慕傾羽此刻正在床前陪著慕凌暉。
他今日陪楊妃回到瑞雲宮時,慕凌暉確在發著高熱。
一位太醫正看護著,嚮慕傾羽彙報的病情亦著實嚴峻。
楊妃在一旁哭得,甚是可憐。
慕傾羽心裡有些亂,但他將慕凌嶽從小帶在身邊照顧,雖不精通醫道,但他見過慕凌嶽幼時生病,有過相似的症狀。
慕凌暉的病,很像小兒急症,看著嚴重兇險,只要到了時日,病程過了便會好。
可這並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太醫怎會看不出?
慕傾羽想證實自己的猜想,再說,慕凌暉的病情若真的危重,他就算陪在瑞雲宮,亦無濟於事。
況且,他總不能一直陪著。
於是,他召來了太醫院值守的幾位太醫,正好徐瑁之也在。
楊妃見慕傾羽召來這麼多太醫,神色果然有些許慌張。
慕傾羽心下了然,楊妃進宮多年,他豈會一點不瞭解她的心思和手段。
不過,他並不打算拆穿,他知她無非是利用兒子牽絆自己,這亦是她一貫爭寵的手段。
慕傾羽雖然對這後宮的妃嬪只有責任,並無男女之情。
但他和楊妃,好歹夫妻一場,又有了兒子,多少尚有恩情在。
若將這爭寵的小伎倆挑明瞭放到檯面上,他便不得不治楊妃的罪。
如此,勢必要傷害慕凌暉。兒子總是無辜的啊,慕傾羽實在不忍心。
是以,他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讓太醫們儘快診治緩解端王的病情。
而後,他私下問了徐瑁之,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據徐瑁之的診斷,慕凌暉快則今晚,最遲明日,便會退燒,過不了兩日就能痊癒。
此時,慕凌暉的高燒果然已退了一半,慕傾羽看孩子已無大礙,便想離開回寢殿了。
慕凌暉見他要走,忙撒起了嬌。
“父皇,兒臣頭好痛,身子好難受。
兒臣都好久未見您了,每日都很想念,今晚好想父皇能留下陪兒臣。
父皇,您今晚別走好不好?”
慕傾羽和藹地回道:“暉兒乖,父皇還有事要處理,改日得空再來看暉兒可好?”
慕凌暉小眼珠子一轉,忙回道:“父皇今晚若不留下,母妃一定會哭死的。
母妃平時亦很想念父皇,兒臣時常見她因為想念您,一個人偷偷地哭。
母妃平素獨自照顧兒臣,異常辛苦,和兒臣一樣,很想要父皇陪伴呢。
父皇,您就留下陪母妃和兒臣一晚吧。”
小孩子病成這般模樣,哪裡會有這麼縝密的心思,一下子說那麼多話。
慕傾羽聽著,就知道是楊妃事先教好的。
楊妃此時已去取藥,故意躲得遠遠的,好讓她的兒子盡情發揮,她今晚定是要將慕傾羽留在瑞雲宮過夜的。
褚妃如今已被禁足,只要慕傾羽在她宮中留宿一晚,她便有法子讓他再來。
如此,她日後在宮中的地位,自然就不同往日了。
除了家世,她樣樣不輸褚妃,這些年卻處處被她壓一頭,眼下是她翻身的絕好機會。
慕傾羽溫言哄了許久,慕凌暉還是不依不饒地撒著嬌,越發地沒了分寸。
“好了!…”
慕傾羽一時有些壓不住火氣。
“朕這陣子對你未曾管教,你竟這般沒規矩,成何體統?…”
“哇!…父皇怎的這般兇?…父皇不喜兒臣!…哇!!…”
慕凌暉頓時哭鬧起來,楊妃聽到聲音忙進了寢殿。
“暉兒,怎麼了?!可是身子又不舒服?…”楊妃忙關切著急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