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挺詫異的,“這種地方你帶孩子來幹什麼,都是細菌。”
王月萍說是給孩子看病的,董秀蘭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她無奈地嘆了嘆氣,自己老爹病了還被下了病危通知書不搭理,結果孩子就一個感冒,屁顛屁顛兒的來醫院看,本末倒置,分不清利害關係,沒孝心!
董秀蘭抱著保溫壺大步地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王月萍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抱起女兒就跟上去,“董阿姨,我想跟你打聽點事兒。”
董秀蘭腳步沒停,也沒搭理她。
王月萍一直在後面追著,直到她們來到王松林的病房門口,王月萍聽到了父親和譚鳳英的交談。
王松林:“鳳英,人也有瞎眼的時候,我一直覺得我退休以後的日子挺好的,和老伴兒去做晨練,一日三次吃自己喜歡的,她呀,跟著我沒過什麼好日子,我還買了金鍊子給她,她節省一輩子,我也精打細算一輩子,到老了,她那麼痛苦地走了,我這死不死活不活的,也挺沒意思的。”
譚鳳英:“那你還有兒女,他們也需要你,你的存在非常有價值,別忘了你還是幸福食堂的大管家呢。”
“我那兒子,娶了媳婦去了外地後不著家,兒媳婦已經要跟他離婚了,我那閨女,你也知道的,那是啃老啃到家了,我給我老伴兒買的金鍊子,她拿走不說一聲,她甚至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搬走。”
提起這些,老王痛心疾首,“我知道她在婆婆面前抬不起頭,不就是因為生了女兒嗎?女兒又怎麼樣?我很愛女兒的,我老伴兒也很愛女孩子,咳咳。”
老王說不下去了,王月萍捂著嘴巴無聲地紅了眼圈。
董秀蘭見她還有一些人的感情,嘆著氣低聲說道,“你爸爸昨天昏迷在家裡,被鄰居發現打了120急救車給拉過來的,醫生說要是心臟驟停,如果再晚來一會兒,人就留不住的。”
王月萍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她怔怔地望向董秀蘭,心中那個模糊的猜測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原來,昨天父親頻繁撥打的電話,蔡大爺口中的那些話語,竟無一不是事實。她恍然意識到,自己竟真的那樣鐵石心腸,她不知道父親病了,也沒想過聯絡,還跟父親賭氣,而那份隱約的不安,原來是對即將失控局面的敏銳預感。
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每一滴都承載著深深的羞愧與內疚。這份情感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將她淹沒。王月萍終於無法再抑制內心的激盪,帶著哭腔,踉蹌著衝進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