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札薩克制度之後的政治佈局,朱祁鎮也簡單給也先描繪了一下草圖。
由於也先已經開始自學歷史,因此,朱祁鎮跟他探討起來,非常高效。
眼下,草原情況有些複雜。大蒙古國時期,成吉思汗建立千戶、百戶授封制度,打散、重組原有部族,但很快,新的利益集團再次形成,一直到現在,草原仍然是部族林立。
成吉思汗頒佈大札撒,這是大蒙古國第一部成文法,可惜時過境遷。眼下草原缺少一個有權威的執法機構和裁決機制,各部落內只能以習慣法,一旦跨過部落,則非常麻煩,這也是小矛盾變成大矛盾的重要原因。
建立盟旗制度之後,上層建築必須做出一定調整,朱祁鎮認為,眼下比較穩妥是借鑑成熟政治機制,如三省六部制,或者中書一省制,以及大明的皇帝直接管轄六部。
草原人少,不需要那麼多部門,朱祁鎮建議,至少要有民政、財政、軍政三大部門。
其中建設與刑罰歸到民政,徵稅歸到財政,軍法處歸到軍政,至於名稱就由也先自己去想了。
在中樞官員中,應當任命靠戰功出身的,沒有強大部族根基的年輕人,這些人想要生存,只能仰仗也先。
對待原有的臣屬,如果在基本盤內,別寒了人家的心。對於實力太過強勁的,要滿足人家的合理需求,即便奪去實權,待遇也要給足,不要鬧得難看。
在地方上,盟旗內部可以用類似漢武帝推恩令之類陽謀,嫡長子繼承製也好,幼子守產製也好,除了世襲的那個兒子外,其他兄弟也應參與分配。
另外,稱汗之後,也先子侄應像大明藩王那樣分鎮各地,但不領護軍,主要起監督作用,並且輪番調換……
這些建議,在也先耳邊如黃鐘大呂,讓也先留下了深刻印象。
……
脫脫不花來了!
十三日,整個草原名義上的大汗,脫脫不花,帶著他的兩萬騎兵,從極東的野人女真來到了庫倫城。
此次出征,脫脫不花可以說是因禍得福。
在也先要求下,他先是領兵進攻長城關隘,可是朱祁鎮+王振組合只有那一對,脫脫不花屢屢碰壁,折損數千人後陷入躊躇。
此時,手下有個歸化的女真人,告訴他東北方向有軟柿子。
脫脫不花東部,是海西女真,海西女真雖然實力普通,卻不是脫脫不花可以輕鬆拿捏的。
漁獵出身的海西女真已成為大明臣屬多年,早就不是野人部落的形態,這些年,透過貿易,海西女真已經成為女真眾部落中實力最強的。
而且海西女真會築城,不像連城牆都沒有的野人部落,脫脫不花即使勉強能打贏,自己手頭這點兵力也要損失慘重。
海西女真東邊是建州女真,這時候建州女真缺少鐵器,也並未被整合,差不多還是野人狀態。
這是一個絕佳的軟柿子,這是李朝屈指可數的拿捏物件,李朝經常北上,拿著這些野人刷戰績,以彰顯自己並非沒有武德的菜雞。
建州女真雖好,但隔著海西女真,也不現實。
不過,那個歸化的女真士兵向脫脫不花介紹,女真還有一部,名叫野人女真,這個部落鬆鬆散散一大片,個體雖然勇武,可穿魚皮,用石器,憑藉成建制的蒙古騎兵完全能夠做到吊打。
於是乎,脫脫不花當機立斷,北上!以北上來彌補南下的損失。
實踐證明,野人女真果然沒讓脫脫不花失望,他的部眾屠戮了一個個女真部落,搶奪了大量財貨與人口。
最後,脫脫不花帶著兩萬男女俘虜,從野人女真的地界滿載而歸。
庫倫會盟,他必須參加,他不覺得也先能將他怎麼樣,尤其是自己還有兩萬餘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