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與汪文輝還在茶敘,接到訊息的汪文煥聽完下人彙報,看罷信後,立刻帶著僕從族兵,快馬加鞭一路趕來。
汪文煥有點驚訝,看罷李疍的信,他隱隱感覺到來的可能是個大人物。
自己廣發英雄帖,大張旗鼓準備下南洋,有此人加入,必是一大助力。
就不知道這位朱先生品性如何了,不過是熟人介紹,應該問題不大。
再說,海圖在自己手中,汪家的族兵也不是吃素的。
汪家離海港不遠,不到半個時辰,汪文煥便到了港口。
很快,一個身穿玉色圓領大袖衫、頭戴東坡巾的中年男子,登上了朱祁鎮坐船的甲板。
“朱先生,在下汪文煥,幸會幸會。”
一進門,汪文煥便以儒生禮節,客套行禮。
朱祁鎮一邊還禮,一邊打量此人,此人文質彬彬、面如冠玉,看上去不像一族之長,倒像個白面書生。
朱祁鎮眼看汪文煥問道:“汪家主是讀書人?”
汪文煥笑道:“略識幾個大字,不值一提。”
汪文輝卻不失時機補充道:“家兄正統三年福建鄉試舉人,因家中事物太多,耽擱了科舉……”
“哈哈,讓朱先生見笑了。”汪文煥笑道,“文輝,這是什麼話。再說我也知道自己斤兩,進士及第那大機率是不可能的……”
“煥兄文武雙全,朱某佩服。”朱祁鎮順著二人的唱和,誇讚了一句。
文武雙全,不是抬舉他。科舉不易,秀才都能比肩後世985大學生,至於舉人,含金量起碼抵得上名校博士。
而說到武,這麼一個大家族的一家之主,肯定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再者,儒生講究禮樂射御書數,看他寬袍大袖下粗大的指節,微微隆起的太陽穴,個人武功也不在話下。
而穿著這身行頭騎馬,疾馳而來卻又面不紅氣不喘,也足以說明他的身體素質。
朱祁鎮見的多了,因此只是微微讚歎卻並未受到震撼,而汪文煥,則同他二弟不久前一樣,陷入深深的震撼之中。
艨艟鉅艦,銀光盔甲,大炮,玻璃鏡,千目鏡……
李疍結交的是什麼人啊?這不是官軍,絕對是反賊,而且是海外建國的反賊!
和這樣的人一塊出去,靠譜嗎?
汪文煥第一次懷疑起自己,和他一起出去,萬一黑吃黑,自己家族偷偷練的私兵能不能擋得住?
不過,汪文煥與朱祁鎮稍一接觸之後,卻有種奇妙的感覺,覺得此人非常靠譜。
也不算莫名奇妙,汪文煥感覺到,對面這個俊朗友善的公子雖然年齡不大,但受過非常好的教育,而且所有人對他都是發自內心的尊重。
“朱公子,我等不若先行下船,到寒舍再敘?”
喝了幾杯茶水,汪文煥熱情邀請朱祁鎮下船。
這本身也是待客之道。
“汪族長,船上的兄弟也勞煩招呼一下。”
“公子放心。”
朱祁鎮也不客氣,跟隨汪家兄弟,第一次踏上了閩南的土地。
一輛輛大型馬車也已備好,朱祁鎮與汪家兄弟同車而坐,車隊被朱祁鎮的侍衛與汪家的家兵護持,向著泉州府城附近的汪家老宅駛去。
“朱公子,我等先回老宅給諸位接風,公子若想去府城,待到明日在下差人為您引路。”
“客隨主便,有勞族長。”
……
福建菜淡爽清鮮,色香味形俱佳。不論是魚丸肉燕等當地小吃,還是佛跳牆這類大菜,對外地老饕都很友好。
朱祁鎮也就罷了,伯顏、袁彬、其木格等人都是第一次吃佛跳牆。佛跳牆需要漫長準備時間,能隨時擺出宴席,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