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大營。
傍晚,伯顏帖木兒走進朱祁鎮的營帳,只見朱祁鎮興高采烈地講著故事,一旁的袁彬筆走如龍。
案几上,宣紙已是厚厚一摞。
“陛下,太師請您赴宴。”
伯顏帖木兒瞥了一眼案几,然後規規矩矩行禮。伯顏的突然進入再次打斷了朱祁鎮,不過,朱祁鎮的表情管理十分到位,一看到伯顏帖木兒,立馬笑臉相迎。
“陛下,這就是您說的話本小說?”
“可否讓外臣一觀?”
伯顏帖木兒盯著厚厚的一摞宣紙,好奇地問道、
“隨意。”
伯顏帖木兒將宣紙拿起,只見這些紙張都標註著頁碼,排得整整齊齊。
伯顏帖木兒端詳起第一張,只見潔白的紙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金瓶梅》。
《金瓶梅》旁邊,還有一行小字,上面寫著蘭陵笑笑生著。
想必書名叫金瓶梅,作者是蘭陵笑笑生,或者是皇上的筆名。金瓶梅?名字倒不錯,是金瓶裡的梅花嗎?看來陛下還真是志趣高雅。
伯顏帖木兒一邊想著,一邊翻開了下一頁。
“第一章,西門慶熱結十兄弟,武二郎冷遇親哥嫂。”
“豪華去後行人絕,簫箏不響歌喉咽。雄劍無威光彩沈,寶琴零落金星滅。玉階寂寞墜秋露,月照當時歌舞處。當時歌舞人不回,化為今日西陵灰……”
“這詩,寫得倒是很好。”
伯顏帖木兒一邊翻閱,一邊讚歎。
“哈哈哈哈!”
當伯顏帖木兒讀到“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時,不由得發出一陣爆笑,繼續看下去,“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裡教君骨髓枯”,伯顏帖木兒又是深以為然。
看到伯顏帖木兒的表情,袁彬與哈銘哭笑不得,只能強忍住不笑場。
“陛下,這開篇詩歌微言大義,外臣佩服。不過兄長請陛下赴宴,還請陛下給外臣一份薄面……”
“哈哈,無妨,這書才剛寫了個開頭。”朱祁鎮笑道,“朕口述,袁彬哈銘二人輪流寫,這幾個時辰,他倆都累壞了!”
“書還要寫幾天,不著急,寫好了朕要刻板印刷,到時候還要伯顏兄行個方便。”
“印刷?好說,好說。”
伯顏帖木兒連忙答應了下來。
“走,赴宴,赴鴻門宴。”
朱祁鎮一笑,披上伯顏之前送來的長袍,兩人一道走出大帳,只留下袁彬與哈銘面面相覷。
“陛下真是好心態啊!”
“陛下心態好,我們做臣子的也放心。只是,陛下這書,確實有點那個啥……”
“陛下大才,非常之時行非常之舉,這或許正是陛下的過人之處吧……”
朱祁鎮走後,袁彬與哈銘也不顧規矩,一邊吃著手抓羊肉,一邊小聲議論了起來。
無他,朱祁鎮的表現太超出二人意料了。
……
也先大帳外,升起了熊熊篝火。
圍繞篝火,幾十個瓦剌貴族圍坐一週,每人前面均有案几,上面放著各種酒菜。
當朱祁鎮抵達的時候,只剩下兩個空位,一為主位,一為主位旁邊的位置。朱祁鎮料想,是為他二人所留。
朱祁鎮毫不客氣地在主位落座,此時,他左手邊是也先,右手邊是伯顏。
朱祁鎮坐定,身後有瓦剌侍女為其斟酒,隨後,也先起身,朗盛說道:“大明皇帝北狩,瓦剌上下蓬蓽生輝,外臣也先,為陛下接風洗塵,條件簡陋,請陛下贖罪。”
說罷,也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朱祁鎮注意到了一個細節,也先起身時,所有瓦剌貴族同時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