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孤獨而沉默的身影根本就不是他們家的成員。汪綠萍放下報紙,朝他們望了一眼,沉默不語,慢慢地搖著輪椅回了房間。
她的身影從餐廳前過去了好一會兒,楚沛似乎卸下了重擔般,驚奇中帶著一絲輕鬆地說道:“綠萍姐今天還真是安靜啊。我本來以為,昨天的事情之後,綠萍姐肯定會改的,沒想到晚上哥就跑來我房間了。說真的,今天早上我下樓的時候看她在看報紙,真是提著一口氣,就等著咱們家又是一場大地震。”
“安靜一點不好嗎?好好享受現在這難得一見的安寧吧!要是什麼時候綠萍又想到一出是一出,就有你受的了。”楚濂沒好氣地說,楚沛配合地嘆了一口氣:“唉,原以為終於能正常了,沒想到這日子還是沒法過!”
“好了,你們快點吃吧。尚德、楚濂,你們不要再看了,等一下還要上班呢。”楚媽媽催促著,又朝一抹嘴就溜出了餐廳的楚沛喊道,“楚沛,你去哪兒啊?”
“媽,我吃好了。”楚沛回道,飛快地奔上樓。
“今天到公司啊,他們肯定又要問個不停……”想到自從上報紙後自己在公司的情況,楚濂有些煩惱地說。放下報紙,他也吃得差不多了,便站起來:“爸,媽,我先上班去了。”
楚尚德也起身,拍拍他的肩:“我和你一起,走吧。”
“路上小心點。”楚媽媽叮囑道。
楚尚德和楚濂剛走去,楚沛也麻利地拎著他那大大的照相機的包跑下來了,喊著“媽,我中午不回來吃了”就出門去了,將楚媽媽的抱怨留在身後。
楚媽媽收拾著廚房,而楚濂嘴裡難得不發瘋的汪綠萍正在自己的房間裡搖著輪椅轉來轉去,不時翻看一下各種東西,熟悉著新的世界,楚家沒有人發現,汪綠萍的身體裡已經換了一個靈魂。
她醒過來的時候是昨天夜裡,這具身體正在發燒,燒得迷迷糊糊的,身邊卻沒有人照顧。她想下床倒杯水喝,結果整個人滾到地上,然後才發現右腿的殘缺。這個負心的世界,她心裡的小人狂捶地,這可是她第一次出任務,竟然穿成了一個身有殘疾的人。
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她勉強爬到輪椅上,找到了退燒藥,否則只能等著燒得魂歸西天重新穿越了。她躺回床上,接收著汪綠萍的記憶。
學習優秀,乖巧聽話,她努力做汪家完美的驕傲,可她想要的不是父親嘴上的一句誇獎,不是母親如同炫耀般的話語,而是像妹妹一樣在和父親撒嬌跟母親耍賴。
舞蹈是她的生命,從小到大,每天辛苦地練舞,寒來暑往從不間斷,伴隨她成長的是無數飛揚的汗水。
在她的舞蹈事業開創新的局面的時候,一場車禍奪走了她一條腿,那是身為舞者如同生命般的存在。她心灰意冷,只覺得生無可戀,直到青梅竹馬的戀人跪在她床前求婚,她以為她收穫了一份完美的愛情。
可這場婚姻卻不盡如人意,她努力地適應被困在輪椅上的日子,適應著漫長的無所事事到只能胡思亂想的白天,適應著被婆婆小心翼翼當成易碎品對待的生活。直到發現丈夫和妹妹之間的不堪,她才明白婚前的不安和懷疑並非毫無來由。
她痛苦,她報復,困在仇恨和苦痛織成的網裡不得動彈。她的丈夫視她為蛇蠍,她的小叔、公婆對她避之不及,她的妹妹虛情假意地懇求她的原諒,她的妹夫和丈夫只看得見她妹妹受到了傷害卻對她的傷口視而不見。而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她的父親拋棄了家庭投入第三者的懷抱,她的母親陷在失敗的婚姻自顧不暇。
在大賣場裡得知她唯二信任的陶劍波和劉雨珊竟然和楚濂、紫菱和費雲帆聯合起來設計她的時候,當她看見本該是最親的血脈相連的父母也出現在現場的時候,當她的妹妹、妹夫、父親、母親壓著她的雙手製住她的掙扎當劉雨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