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姐姐…”林渙傾身,握住了慧心微微顫抖的手背,輕聲安撫道,長生則順著雙手交握的間隙,輕輕的游到了林渙的手腕上。
“我想,這並不是你的問題…你已經盡了你所能做到的一切努力…不過,我想兄長他,並沒有允許你使用那最後的措施,對麼?”
“…嗯…”慧心幾無聲響的輕輕應了一聲。“他…不允許我這麼做。”
“這是對的,他是對的,慧心姐姐。”林渙點頭道。“我也同樣認可兄長的判斷。”
“可是阿渙…”慧心輕聲道,“那…我還能做些什麼…?”
“慧心姐姐,你已經做得足夠多了,已經不需要再額外做些什麼了。”林渙輕聲道,“他會慢慢的好起來,我不會讓他出事的。”
說著,她閉上眼,一隻手掐訣,另一隻手,被小蛇纏繞著的那隻手腕緩緩地伸向床邊,輕輕抵住了床上躺著那個人的肩膀。
“你…”慧心望著眼前接下來正發生的…這無比熟悉的一幕,捂著嘴驚呼。此刻小蛇正攀緣纏繞在林渙另一邊手腕上,秀美的姑娘靜坐於床榻邊,微微闔眸,不再言語。她能看到,有若有似無的,青色的蒸騰仙氣,正在緩慢卻堅定的,流向了床上躺著的那個人的五官七竅。
作為一位有著高明醫術的醫者,她能夠明確感受到,此刻,男人因受到業障重創,深淵黑泥嚴重汙染以至於斑駁不堪的身體內在,竟隨著青色仙氣一圈圈的流轉過全身,奇蹟般地開始逐漸好轉。就好似被一陣輕柔的微風徐徐吹過,將滿身的塵埃汙垢一點點吹散,使得傷痕累累的軀體慢慢的開始重新煥發出潔淨與生機。
忽的,慧心聽見,又有一道古樸卻清越的鐘聲,在此刻於房間內迴盪。躺在床上的那個人聽見鐘聲之後,微微皺起眉頭,似乎感到有些許不安,但隨後緊皺的眉心又逐漸舒展開來。伴隨著鐘聲一聲聲地激盪,他的身體也開始跟著音浪有節奏的鼓動,緩緩地放鬆下來。漸漸地,床上的人之前便不太平穩的呼吸聲,終於是慢慢的平和了下來,慢慢變得輕而緩,就如同睡著了一般的平靜而安寧。
“阿渙你…為什麼?”在一切都結束之後,看著林渙調息好,慢慢睜開眼睛。慧心沉默很久,方輕輕問道。
“仙人的生命力,總歸比普通人的要更加頑強幾分…而對於人來說,長生的仙術是飲鴆止渴之術…但…對仙人來說,這一點點生命力的流逝,則並無大礙。對我來說亦無傷大雅。”林渙低低笑道,“別擔心…我是仙人,生命堅強…況且,護你無恙,這也是我與長生之間的契約。”
“可是阿渙,你…沒必要做到這樣的…”
“不是的,我應當這麼做,我必須這麼做。我責無旁貸…”林渙低聲道,“小琪…拜託你看破不說破…我亦不願讓我父親擔心…也求慧心姐姐,莫要讓我兄長知曉了…”
“阿渙…”慧心擦著眼淚,又好氣又好笑,“這下你就不怕你伯陽哥哥醒來之後著急你了嗎?”
“我不怕!反正~”林渙俏皮笑道,“反正伯陽哥哥此刻正昏昏沉沉,什麼也不知道…等他反應過來,早就木已成舟了~”
“姑母…”
“別怕,小琪…我真的沒什麼的。”林渙笑著搖搖頭,輕輕摸了摸蹭著自己手腕長生的小腦袋。“慧心姐姐…這是我的忠告,這最後的措施,能少用的還是儘量少用為妙…人的生命力,的確是經不起這般的耗損,對身體是真的…很…不好…”
看著慧心有些固執的目光,林渙輕輕嘆了口氣,還是慢慢的停下了出口的話語。
看著床上躺著的那個呼吸漸漸平順,臉色也慢慢的好了起來的男子。林渙方才輕輕出了口氣。
“小阿琪…接下來,你真的,可以很安心的,放你爸爸媽媽在這裡好好休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