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在不斷的變化。」
任雅相緩緩說道:「有人說小賈揭開了兵部的醜事,老夫會暗自痛恨,可說這話的人卻小看了老夫。」
賈平安已經溜了,任雅相重新給自己泡了一杯茶,悠閒的說著,「那些年老夫看到了遍地廝殺,人命不值錢,百姓要想活命就得參加叛軍……大隋崩塌的後果是什麼?就是民不聊生……若非大唐立國,邊上虎視眈眈的突厥和高麗就能瓜分了中原。」
這是一段慘痛的歷史。
「當時老夫還年輕,在那等原先人煙稠密處行來,卻發現人煙稀少,不時能看到倒斃的百姓屍骸……什麼叫做千里無人煙,老夫那時候才知曉。」
「前隋為何崩塌?帝王的責任自然不小,可官吏的責任小不小?不小!」任雅相目光堅定,「前晉時中原淪為屍山血海,前隋後也是如此,不能再這樣了。所以老夫容忍了小賈……」
這也能和賈平安掛上鉤?
吳奎覺得自家的智商被羞辱了。
「你定然覺著老夫信口胡說,可你要知曉,小賈這等人天資聰穎,不管是文事還是武事他都出類拔萃,可他不夠老……」
任雅相笑了笑,「若是他經常在兵部,老夫必然會委以重任,時常看護……可這並非是好事……他不夠老。」
「驟進不好,根基不牢……所以還是穩紮穩打的好。他即便是吊兒郎當的廝混,可也為我兵部帶來了可喜的變化,不管是密諜還是揪出了蛀蟲,讓兵部生機勃勃,這樣的年輕人,老夫不護著他……難道要嫉賢妒能?」
任雅相喝了一口茶水,「大唐需要年輕人來接班,老夫老了,唯一的長處就是見多識廣,可這些年見到的官員武將大多資質平平。老夫知曉為何……你可知盧國公他們為何這般驍勇善戰?」
「這是本事吧。」吳奎覺得應當如此。
哎!
「這是本事,可更是大浪淘沙。」任雅相幽幽的道:「前隋大亂,各地草莽紛紛現身,一個個所謂的英雄好漢都出來了,他們是如何出來的?殺出來的。使用無數人命鋪出了一條名將之路。」
吳奎只是想想就覺得凜然。
「可如今大唐安穩了,那些本該出頭的人不是在種地就是在經商,或是做了官吏……於是大唐的人才漸漸就凋零了。老夫一直在冥思苦想,為何人才總是這般難出頭呢?」
任雅相淡淡的道:「老夫想了許久,這才想到了答案……循規蹈矩壓制了人才,太平時節裡,那些百姓再想如亂世般的出頭就難了。
如此看似人才都出於世家門閥之中,其次便是豪族子弟。可老夫看了許多所謂的大才,實則都是庸碌之輩。而小賈卻不同,他讓老夫看到了不羈。」
亂世牛鬼蛇神出沒,哪怕你是個販夫走卒,拎著刀也能為自己砍殺出一個前程來。在這個過程中,無數人才不斷湧現……
興許某個耕地的農戶搖身一變就變成了明主,某個賣草鞋的大漢搖身一變就變成了帝王……所謂亂世出英雄,那英雄哪來的?
殺出來的!
無數人的骸骨堆積出來的臺階,讓這些人一步步走了上去。
不羈就是人才?
吳奎猛地醒悟,「賈郡公每日點卯就跑了,看似不羈,實則便是不拘泥於兵部。」
任雅相讚許的道:「對,否則老夫早已把他困在兵部,想出而不得。」
……
賈平安不知任雅相還有這等情懷,出了兵部後,包東等在外面。
「那格松嘴硬,一直不肯說話。」
「看看去。」
賈平安去了百騎。
格松已經體無完膚了,但眼神卻輕蔑。
來啊!
用力的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