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佇立丘巒之巔,銳目如炬。他目光凝視著那片無形的氣機,臉上凝重之色悄然漾開。
那股氣息雖已被鎮壓,卻似潛伏在水下的巨鯤,隨時可能再度翻騰而出。
他感受到胸中一股熾熱的炁流在湧動,心中隱隱意識到天地間的玄黃異變似乎已在無聲中拉開序幕。
“韓馥,韓信,你們察覺到了嗎?”白起沉聲問道,那雙虎目中透出深沉的憂慮。
韓馥輕輕點頭,面上盡是凝思之色。“將軍,此地的龍息古怪異常,與我先前所知的戰陣之息截然不同。
我覺得有必要去探究其中的玄妙。”
她稍作停頓,目視遠方,隱約中似乎望見天地兩端有一股若隱若現的玄黃之氣在閃動。
“今晨頹雲散盡,而現玄黃之色,必有蛻然之變。”
韓信一手撫於腰間佩玉,雖無言語,眉目間卻流露出一份不可忽視的決然。
他與白起並肩而立,彷彿言下之意是無須多言,同仇敵愾,彼此心領神會。
在這靜謐的氣氛中,遠處傳來司徒煙的歌聲,卻見她眉目如畫,青絲拂面,正神情自若地哼唱一段古老卻動人的曲調。
那聲音如同春水般柔和迅捷,頃刻間填滿大地,若有無形之力緩緩解那緊張。
歌聲翩然若仙,似乎一瞬間將這謎霧中的緊繃心境褪去了一層焦慮。
白起聽著這歌聲,意外地心神安定,冥冥中彷彿撥動了心絃深處某些已封存的記憶。
他眉頭微蹙,腦海中片片記憶浮現,亦模糊亦清晰,彷彿一幅古老而舒展的長卷。
這些記憶似遙不可及,卻又近在咫尺。白起心中一顫,前世某些即將抹去的片段竟此時浮上心頭,影影綽綽,宛如夢幻。
他終於想起了那段被深埋的往事——那時的他血戰四方,亦同時懷抱熱血的勇敢與不解的羈絆。
此時的他,看到司徒煙那微微泛著光芒的眼瞳,既仿若千年散影,又如今日現實。
記憶中浮現出曾與他生死與共的戰友,那些在廝殺與逃亡之間交織而過卻又消逝的日子,瞬間集結成一抹深深的悸動。
在灰燼中重燃的,是他對宿世仇怨的一種特殊認知。
“司徒姑娘的歌聲總是令我想起往日的腥風血雨。”
白起微微側身,輕嘆道,心中暗藏感懷難明。
司徒煙聞聲前行一步,她停於白起身側,眼眸遠望那玄黃漸層的天際,若有所思地道:“人心皆有困惑,如能從記憶中得見平生欲達之路,何需畏懼前途?”
此言灌入心靈,白起似有所感,轉頭深望司徒煙。
她那如星的眸子,不若往日霧蒙,今世間的清暉反而給人指引迷津的安慰。
他長吁一口氣,似渾身的沉重頓然撇去。
這時,韓馥輕聲提醒:“將軍,李斯與魏無忌等人常行詭詐,若察覺到這變化氣息,定會不惜一切去奪謀。”
白起心思一轉,那沉積已久的鬱結又重現而來,彷彿如鯁在喉。
在那上次的陰謀中,李斯藏身於暗處,靜待玄黃異動,欲藉機發動一場煌冥風暴,將之化為他的權謀角逐中另一張王牌。
魏無忌對於這異變雖不甚熟悉,但對權勢的慾望卻無窮盡,甚至於為此而不擇手段。
際此,白起不得不先發制人,阻止對方的圖謀,以免其禍及無辜。
他的眼神如閃電般銳利,素知事不宜遲,當機立斷,力拔頭籌。
幾人繼續在這山野之間搜尋,希望能在這片神秘的潛龍之地,找出些異動的根本。
白起輕抬手,示意三人停步。前方矗立著一塊古樸的石碑,碑上斑駁的字跡僅能依稀分辨。
他正欲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