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森冷肅殺的劍意中沒有一絲溫度,冷得徹骨。
橙紅色的劍氣並未帶給人任何的溫暖之感,反而如血一樣恐怖,所過之處只餘鮮血殘骸。
慘叫聲、哀嚎聲、劍氣入體的聲音、法寶碎裂的聲音……
冰涼又殘酷。
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這雨中落下帷幕。
一直想幫忙卻始終在做無用功的林山來看著宴九知,輕輕地喚著:
“九知……”
青年執劍回頭,一雙冰冷又無情的眼睛,深邃幽暗。
他看不見林山來,只是收繳了戰利品後徑直離去。
林山來一路跟著他,看見他為了追殺那個夏夢雪,一次又一次受傷,一次又一次頑強地站了起來。
他的生命裡沒有別的,唯有練劍、給曦光劍找材料,還有殺人……
從來都是以命換命不顧一切的打法,又瘋又狂。
正道、邪道、魔道。
就沒有他不殺的。
林山來無論怎麼呼喊都沒有用。
他們無法溝通。
直到有一次,宴九知被高階修士擊落,墜入深淵之中,命懸一線之際,兩人的視線才第一次對上。
陰暗潮溼的山崖底部,連陽光都吝嗇灑落,只有不知名的苔蘚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青年無力地癱倒在層層疊疊的腐葉之上,氣息微弱,臉色慘白如紙。
鮮血還在不停地滲出,襤褸的法衣早已沒有了靈光,有些地方已經凝結成暗紅色的硬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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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有些渙散的瞳孔中有些愕然。
林山來欣喜喚道:“九知,九知,你聽得到嗎?”
宴九知如墨一般濃黑的眼瞳中罕見的出現了遲疑。
“師……父?”
“是是是,是我,是師父。”
林山來忍不住哭出聲來,他一個如山嶽般的男人頭一回哭得山崩地裂。
他身上掏不出一粒丹藥來救他的徒弟。
宴九知以為自己生死邊緣出現了幻覺。
但他還是仔仔細細描繪著師父的輪廓。
時隔百年,師父竟比記憶中還年輕了許多,修為竟也提升了。
真好啊,這是他夢中師父該有的樣子。
他眼神有些渙散,身上已經積聚不起一點靈力,連手指都開始冰冷起來。
師父……是來帶他走的嗎?
林山來見他這模樣,就知這已經是彌留之際了,他慌得不顧一切,拼命將靈力輸入他的丹田經脈。
“九知,你看看師父,你不要死,九知,你看看師父啊~”
從這天起,林山來也能觸控到東西了,他為徒弟包紮傷口,給他療傷。
日出又日落,林山來找遍了這深淵才湊齊了藥,隨便挖了個石鍋熬了藥湯餵給徒弟喝。
他忍不住嘆氣,要是昔昔在就好了。
待到宴九知終於熬過了鬼門關清醒過來,林山來才絮絮叨叨與他聊起了天。
“你殺邪道、魔道那是天經地義,正道修士殺了那麼多,這天下如何平衡?”
“他們自己找死,我只是反擊。”宴九知雖然知道這是幻覺,但既然師父問了,他也就認真回答。
“師父,由不得我不殺。”
林山來嘆了口氣,他跟了九知那麼久,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他其實不濫殺,只有邪道、魔道才是他主動殺的。
但這些正道修士卻要麼是來追殺他的,要麼就是莫名其妙替那個夏夢雪擋劍的。
這個世界,怎麼這麼混亂,這麼不正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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