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圓睜,凸出眼眶,狀似僵凍倏的魚眼,咽喉間只裂開一條細窄的傷口,鮮血泊泊湧淌,手上仍然緊握彎刀,半點不松,好一派死不甘心的模樣!
段大發趕緊奔了過來,蹲下身子,一隻手拿金創藥往莊翼的兩腿又灑又敷,一面牙裂嘴,連連搖頭嘆呼,錢銳也拖著傷腿拐近,憂形於色的道:
“老總,你腹部和右脅的刀傷,可波及了內臟?”
莊翼緊鎖雙眉,沙著聲道:
“傷口不算很深,希望沒有傷到內臟……”
段大發忙道:
“我來替老總看看,不管傷著沒有,先上金創藥止血總不會錯!”
錢銳叮嚀道:
“你他娘手腳放輕點,可別扯動了傷口,那就麻煩了!”
小心翼翼的將傷處的衣衫掀開,段大發湊近細察,邊“嘖嘖”出聲:
“看起來割得不淺,要不把傷口翻開卻瞧不清切,老總,我們對醫道外行,還是少冒險撥弄的好,趕緊回去找範六指才叫正辦……”
莊翼疲憊的道:
“本來我也沒指望你能看出什麼名堂……”
錢銳催促著:
“給老總上藥啊!再好生包紮起來,我們儘量做我們能做的。”
單手抹藥,段大發行動頗為不便,他嘀咕著道:
“老錢!你斷的是一條腿,我傷的卻是膀子,一隻手上藥還勉勉強強,要包紮,我拿那隻手來幫忙?你好歹動一動,光發號施令,現在可不是時候!”
錢銳罵了一聲,撕下自己衣襟替莊翼緊緊裹住傷口,又低聲問:
“回城裡這段路,老總撐得住撐不住?”
莊翼道:
“我且試試!”
試著,他略略挪步,腹腔內立刻起了一陣痙攣,像是腸臟突然扭絞糾結,那樣的痛楚,幾乎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急忙扶住莊翼,錢銳有些花亂的道:
“不成,老總,可妄動不得,沒看只一挪步,你臉色全變了?這傷,恐怕不輕哩!”
段大發也手足無措的道:
“這裡前不巴村,後不巴店,連個鬼影子不見,老總又急待救治,卻如何是好?”
錢銳忽的一拍自己腦門,道:
“有了!”
段大發愕然道:
“什麼有了?”
指指段大發,錢銳道:
“你說得對,大發,我傷的是腿,你傷的是臂,傷了腿,走路礙事又唐蹭,傷了臂膀則不影響行動,你馬土趕回去找人帶擔架來兜老總就醫,我就在這裡守護著,咱們算是各盡其責!”
嚥了口唾沫,段大發點頭道:
“也只好這麼著了,反正你說的總有道理……”
錢銳揮揮手:
“少羅嗦!記得快去快回!”
於是,段大發立即邁開步子,匆匆朝“老龍口”的方向奔去,動作還挺爽俐,到底斷胳膊和斷腿不一樣。
莊翼柱著長劍,緩緩坐,只這片刻,他的雙眼已陷落下去,氣色灰敗,神情憔萎,握住劍柄的右手不停輕顫,但是,他卻屏息泯唇,冷靜得有如木石。
從來沒有這麼擔心過的錢銳,此刻不僅是惶急、懸慮,更興起一股恐懼的感覺,他不時偷覷莊翼的反應,生怕突兀間他們老總就斷了氣。
吃力的轉頭望向錢銳,莊翼嗓音低啞:
“你很緊張.錢銳……”
錢銳斯期艾艾的道:
“老……老總,好歹,你千萬挺著,不用多久,段大發就帶人來了!”
莊翼衰弱一笑:
“當然,我也不想死!”
頓了頓,他又道: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