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許澤弄哭女孩子,被老師罰站,周窈從此也被那些人孤立。
平時遇見,她們都用斜眼看她,或是在不遠處竊竊私語,上體育課,跑步的時候,她們一邊跑一邊指著坐在樹下的她笑,聽不清說什麼,但絕非好話。
跑完步,做完操,解散以後,她們成群玩遊戲,沒有人會邀請周窈,她總是落單,孤零零一個人。
比起曾經在巷子裡,還有許多鄰居家的小胖孩朝她扔石子,唱童謠,在小學這個年紀,表達厭惡的方式就是簡單直接的‐‐&ldo;拉鉤上吊一百年,再也不跟你玩了&rdo;。
誰都不搭理誰。
原本以為生活會這樣矛盾又平靜地一路過下去,即使沒有別人,但每天上下學的陳許澤,已經足夠聽周窈講述那些心裡的話。
今天的花開的很好看。
茉莉種在廁所旁邊是為什麼呢,那麼香,又不想過去聞。
主任今天罵人的時候好兇哦,那個演講的同學普通話被嚇得咬到了舌頭……
一天又一天,屬於他們的時間,在日升日落之間,變得濃鬱綿纏,誰也分不開。
直到學校組織校外活動那一次,他們年級選定的是附近的建市公園,正好和另外一個兄弟學校選在了同一處,都只有一個年級的學生,四個班,場地足夠,大家便沒有互相謙讓,各佔一塊地,辦自己的活動。
周窈依舊無人理會,別人聚在一起吃帶來的零食時,兄弟小學的學生看見,會好奇過來和她搭話,往往她還沒開口,和她不對付的那群女生就會有人過來扯對方袖子,將人拉到別處小聲說:&ldo;她的腳是瘸的,別跟她玩!我們來跳皮筋吧‐‐&rdo;
周窈仿若沒有聽到,一遍又一遍,一個又一個。
匆匆世界,過客尋常,她清理著花根之間的雜草,想:都是無關緊要的人,為什麼要在意呢?
事實卻容不得她不在意。
女生和男生是分開活動的,周窈在女生區域一個人待的好好的,出於憐惜,老師有事也會過來和她聊幾句。但這姑娘不愛說話,熱情不起來,也就作罷。
她正擺弄著紫色的小花,突然有個女生著急跑過來‐‐
&ldo;周窈!周窈!&rdo;
&ldo;周窈不好了!周窈‐‐&rdo;
她蹲在地上,疑惑地轉頭看過去,那個面生的女孩子焦急地跑來告訴她噩耗:&ldo;男生在湖邊,陳許澤好像掉下水裡去了,沒撈到他,快淹死了,你快去看看……!&rdo;
話沒說完,周窈整個人轉身朝湖邊沖。
她跑起步來的姿態就像是小丑,一路奔,一路吸引了兩所學校裡,兩個年級所有人的目光。
知道她是個跛子的,盯著看,露出捎帶嫌惡的目光‐‐並非出於什麼惡意,而是因為,她和正常人不一樣,這種不同,自然而然讓人心裡產生隔閡。在這麼小的孩子心中,這種情緒實在很難控制。
而那些不知道她跛腳的人,則睜大了眼,和人議論:&ldo;那個女生跑步好難看啊……&rdo;
&ldo;哇,她是不是瘸啦!&rdo;
那個年紀皮到老師都管不住的一些男孩子,則拍手大笑:&ldo;瘸子哈哈!瘸子在跑步啊……&rdo;
那些聲音,隨著耳旁風鑽進耳裡,又消失無蹤。周窈眼裡沒有其他,只有近在咫尺又彷彿遠在天邊的那個園心湖。
當陳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