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後,李智雲剛要離開武德殿,一名太監過來找他,讓他去內殿。李智雲跟著太監來到內殿,只見大哥二哥都在,阿爸正坐在一張軟榻上等候他,他連忙走過去站在了二哥的旁邊。
阿爸瞅著他們道:“朕把你們三個留下來,還是關於處羅的事,朕想聽聽你們的意見。建成,你先說。”大哥拱手道:“阿爸,兒臣同意剛才幾位大臣的意見,突厥人勢力強大,咱們得罪不起。如果惹怒了始畢,他率領大軍前來攻打我們,那社稷危矣。”
“世民,你的意見呢?”
“兒臣認為,別人無路可走前來投奔,我們殺了他是不義。”
最後,阿爸將目光投向了李智雲:“智雲,你說。”李智雲雖然人在這兒,但思想卻開了小差。他昨天去了兵工廠,新武器研製遇到了一些問題,他正思考如何解決,阿爸問到他,他“啊”了一聲,這才醒過神來。當初,突厥人在長安大街上強搶民女,他用板磚砸破了康鞘利的腦袋,結果被阿爸揍了三十大板,所以,他對突厥人一向沒什麼好感。阿爸問他,他便隨口敷衍道:“那是突厥人之間的事,我們不便插手,讓他們自己解決好了。”
大哥二哥一聽,驚訝地瞅著他,那意思是阿爸問你如何處置處羅,你這根本就是答非所問嘛。
然而,阿爸聽了他的話,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道:“還是智雲說的對,就照他的意思辦吧。”李智雲聽了,得意洋洋地瞅著大哥二哥,那副模樣彷彿在說,怎麼樣,還是我聰明吧?一推三六九,這都不會?還讓我來教。大哥二哥何其機靈?立刻明白阿爸要怎麼辦了。
翌日,處羅可汗被阿爸召入了皇宮。他在一名太監的帶領下,走進了一間內殿,只見阿爸坐在一張案几旁,案上擺滿了珍饈美味。
阿爸見處羅可汗進來,站起身請他就坐。處羅可汗行了禮,兩人一同坐下。處羅可汗道:“皇上,您莫非是要宴請敝人?”阿爸點了點頭,道:“朕政務繁忙,對你照顧不周。今日請你來,咱們一起吃頓飯,算是給你賠罪了。”
“皇上,您太客氣了。”
一旁侍候的太監給羊樽斟上御酒,在古代,“羊”與“祥”為通用字,用羊樽盛酒,表示富貴吉祥。阿爸端起羊樽道:“來,咱們幹了。”兩人碰杯後各飲了一口。阿爸放下羊樽後,道:“處羅可汗,你也曾是一國之君,應該知道當君王的不易。朕那表弟楊廣撒手西去,將這副爛攤子扔給了朕,朕當這個家真是太不容易了!山河破碎,民不聊生,就拿關中地區來說吧,大業十年還有一百二十萬戶,可現在只剩下了四十二萬戶,連四成都不到,其他地方人口減少得更厲害,正所謂‘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處羅可汗不知道阿爸為什麼要對他講這些,只是愣愣地聽著,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阿爸繼續道:“朕雖是九五之尊,看上去很風光,可這日子過得也是省之又省,平日都是野菜蘸醬、粗茶淡飯。有什麼辦法?國家太窮,很多老百姓吃不上飯,朕能不省著點嗎?不怕你笑話,朕有時真盼著多辦幾場宴會,因為只有辦宴會,朕才能喝點美酒,吃點肉食。……算了,不說這些不痛快的事了,來,咱們喝酒!”
宴請結束後,處羅可汗道謝後離開了。望著他消失在門口的背影,阿爸臉色黯然,嘆了口氣,道:“我泱泱大國,竟然保護不了一個人。”一旁的太監總管安慰道:“皇上,您就不要難過了,他也是突厥人。”阿爸瞥了他一眼,沒有吱聲。
處羅可汗在一名太監的引領下走出了皇宮,門口停著一輛馬車,太監轉身道:“可汗,請吧。”處羅可汗以為是要送他回自己的住處,便上了馬車,那名太監也跟著上了馬車。
馬車沿著街道行駛了一陣,拐入了報恩寺大街。處羅一見方向不對,連忙問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