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他家裡那隻母老虎,誰也惹不起。”
舞女們幫楊滿打不平,都跑過來撒嬌,“什麼呀喬先生,哪有你惹不起的人,你就幫幫他不行麼?你看看那個母夜叉做的事……”
手裡的雪茄一口差點吸到頭,喬正僧指了指楊滿,冷冷的說,“他一個大男人,未必就幹不過一個女人。”
自從來了天津,喬正僧陰沉了很多,再不是上海那個和氣求財的生意人了。他在天津的產業一半是日進斗金的賭場,剩下的是銀行,曾經雄心勃勃的實業就此擱淺。他只是投了一部分錢到船運和煤礦公司,僅此而已。
女人們轉頭去看楊滿,楊滿淡淡一笑,打圓場說,“喬先生說得對,我自作自受。你們打抱不平的心我領了,下午我請客吃冰淇淋可好?”
眾人歡呼。楊滿又加了一句,“喬先生也賞個光?”
這是以德報怨了。喬正僧卻不想就此下臺,他還是不依不饒,“我可不是開玩笑,這麼下去,你早晚死在她手上。”
楊滿笑了,蠻不在乎的說,“反正我這條命也是她撿的,就當還給她了。”
“那我的錢不是打水漂了。”喬正僧脫口而出。旁人嘖嘖,紛紛腹誹,不愧是商人,不肯做虧本生意。
楊滿的笑了僵了一下,馬上沒正經的跟老闆打商量,“下輩子還好不好?”
喬正僧丟下菸蒂,認真的說,“哪來的下輩子,我要的就是你這輩子。”
楊滿的笑徹底沒了,眸光閃爍,看不出眼底的情緒。喬正僧不得不承認,他一點兒也不瞭解這個手下。他在外面處處洞若觀火,錢,女人,還有權力,這些東西就算不在明面上,暗處也能摸得切切實實。但楊滿呢,他到底要什麼,到底為什麼,喬正僧完全琢磨不透。
也許他真愛他乾孃,一想到這個,喬正僧無端的不忿。
也不知道為什麼,秋雁到了北邊後老的很快。也許是水土不服,不到四十的人頭髮枯萎,面板鬆弛,像一隻脫了水的黃皮鴨梨。聽說她最近在尋醫問藥,想給楊滿生個孩子。
只要這女人在,楊滿這小子就翻不了身。喬正僧湊近了看他臉上的傷,目光往下,一眼便掃到了領口的青紫。
楊滿一動未動,渾然不覺的樣子。
可喬正僧覺得他是裝的。“去買點藥給他。”他轉身吩咐下人。
第3章
吳麗環拿不下廖枯人,他倆一碰面,喬正僧就料到了。像吳麗環這樣光彩四射的美人,一露面就能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廖枯人也在看她,但眼光是溫的,有點隔岸觀花的味道。
在那樣的聲色場合,男人很少掩飾自己的慾望,特別是對吳麗環這樣的女人。喬正僧猜想這個廖枯人的口味,估計有點特別了。
“聽說他喜歡小腳。”楊滿提了一句。
喬正僧問,“哪兒來的訊息?”
“夫人就算了,姨太太也是小腳,是不是有點這個嗜好?”
廖枯人有兩個姨太太,都是小腳女人。喬正僧覺得楊滿的話不無道理。可眼下都民國了,纏腳的女人越來越少了,特別是像天津這樣開放的港口城市。也許鄉下地方,或者深宅大院裡,還有這樣的古董吧。
跟身體比例失常的小腳,可怖的形狀,難以想象過去那些時代對女人的摧殘,而如今,竟然還會有人欣賞這樣的酷刑。吳麗環難掩心頭的憎惡,做了個翻白眼的鄙夷表情。儘管廖枯人長得堪稱英俊,身材高大,濃長的劍眉,刀削一樣直挺的鼻樑,唯有時常緊抿的薄唇顯出幾分刻薄來,預示著此人的不好親近。
看來只能另作打算了。喬正僧不想放棄廖枯人。廖枯人的父親是袁世凱晚年的親信,他們廖家獨立於直皖兩系之外,牢牢盤踞山東一帶,在北平和天津也有著不小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