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嗎?給我一根。”
兩個人在車子旁邊抽菸。小榮驚訝於楊滿的姿勢熟練,但之前從沒見他吸過。看他的手指頭就知道了,清清白白,沒有煙火燻過的痕跡。
只抽了幾口,楊滿還是沒忍住對小榮說,“你學它幹嘛?只要容易上癮的,就都不是好東西。”
剩下半支菸,被他就手彈到一個水窪裡。拍了拍小榮的肩,接過他手裡的雨傘,楊滿說,“走吧,我們進去。”
因為是主人,沒法只圍著一個人轉。嵐熙失陪了少許,回來就看到喬正僧跟呂家七小姐在說話。
可見太太們有多會見縫插針。
嵐熙走過去,聽到兩個人都在用英文,便不著痕跡的轉開了。在這方面他不夠新派,洋話只會問個好。
看到他冷冰冰的顏色,喬正僧覺得好笑,找了個機會脫身,逮住他問,“不都是你請來的客人,怎麼還不痛快起來了?”
嵐熙馬上抱怨說,“這你就不知道了。他們是看了名單才過來的,硬是把我這裡當成物色男人的地方了。”
喬正僧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那倒也不是,你這裡清雅。”
嵐熙明白他的意思。他在外面倒也喝花酒,但自己宴客從不叫女人,連個清倌人都沒有。本來這次也只打算請幾個舊友,大家喝酒之餘,票個戲也就完了。但呂斯芸也不知從哪裡得知的,差人送了份大禮來,這下就沒辦法不請他了。
呂會長一來,日本人也跟著來。他們都是同進退的。小林先生要看中國的戲劇裡特有的男人扮女人,把貝子爺氣得夠嗆。當天就推說著涼了,嗓子不好不能唱。不止自己不唱,琴師也沒請。
於是喬正僧又說,“可惜一點節目也沒有,倒像個和尚廟了。”
嵐熙給他一個白眼,“仙月林夠熱鬧,每天都在演節目,你自己回去看吧。”
喬正僧眯起眼睛,露出一點笑意來。“那不一樣,沒有你唱的好聽。”
也不算是句誠心的奉承,但嵐熙聽得很受用。他興致起來了,挑著眉毛說,“那你改天過來,我們演一場好的。”
喬正僧眨眨眼,沒說話。嵐熙以為他不肯將就下一次,便湊過去問,“那我現在唱給你?”
等呂斯芸趕到,人也差不多齊了。他算是今晚最後的貴賓。本來呂太太已經應酬了一遍,但父親來了,七小姐錦千就還得上前做個陪襯。
因為她個子尚算高挑,上下一分,總是顯得突兀,所以就揚長避短的穿連身的衣裙。好在她是去殖民地讀過書,氣質很文明。湖水一樣的藍綠綢子,她能穿出青春的活力來,又不失落落大方。
七小姐這樣的人才在大門大戶裡是難得一見,但也就是因為水準高了,再往上攀的範圍就有限。本來顧及上一個女兒跟他糾纏的往事,呂斯芸是要將喬正僧排出去的,但大太太卻又有自己獨門的見解。
“男人不都是這樣?喜歡趁著年輕多玩幾年。他現在幾歲?三十了吧。我就不信他還沒有成家的念頭。”
錦千是現代女性,從不迴避自己婚嫁的話題,聽了父母的議論,便又生氣又好笑,“到底是個什麼人物?怎麼三姐栽了,還要推我進去?”
於是呂太太私底下跟女兒細說。她以前是京城裡的官家小姐,一口官話改不了。“你這個丫頭懂什麼?你爹的那些朋友,老官僚,底子是厚,可是一大家子人,老老少少住在一起,錢不過手,規矩還多。喬正僧就不同了,他老家在江蘇,自己一個人出來,乾乾淨淨,利利索索,你嫁過去就能當家管事。還有什麼比這個強,你說。你媽我是過來人,難道還能坑了你不成?”
這一番話把錦千說得沒脾氣。就算她年紀小,還不是很懂得,但至少明白了她母親的這份苦心。也就是親媽才能這麼為自己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