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眯眼看前面喬諒的背影,耳上的黑曜石耳鑽微微閃爍。
喬諒背挺得很直,單肩揹著黑色大琴包。
應湛想起他有次看到喬諒揹著包走,被樂迷問為什麼不雙肩背琴包,是不是在耍酷裝帥。
喬諒半低著眼,認真看著那個粉絲,回答:“會打到頭。”
應湛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想起這個,也不知道哪裡好笑,但就是,有點莫名地扯了下嘴角。
回神就看到弟弟探究的幽幽視線。
應湛心裡微微一突,把額前的溼發捋到腦後躲開對視,聲音平靜,“……怎麼了?”
應灝手插在口袋裡,看了會兒他,慢吞吞收回視線。
“沒事。”
抵達livehoe之後,在主辦方的工作人員協助下,會在樂迷入場前進行試音。
試音完成之後,在和燈光師溝通的過程中,場外噪音越來越大。
江幟雍戴著墨鏡排在人群裡,擁擠、悶熱和陌生人的肢體相撞都讓他心情愈發煩躁。
喬諒——不對,邵樂在嗎。
在的話看到他怎麼辦?
喬諒……不對,他要怎麼和邵樂解釋,自己莫名其妙來看喬諒的演出。要是邵樂誤會他對喬諒有什麼想法就麻煩了。
他想著,深藍的眼珠震了下,莫名其妙地把領子往上扯,兩秒後一頓,又心浮氣躁欲蓋彌彰地按下來。
他並不心虛,何必遮掩。
這種怪異的情感拉鋸讓他感到反胃。
林城不比南城宜居避暑,夏日炎炎,太陽很大。
江幟雍買的票,可以提前入場,工作人員給他蓋了個章在手背。
livehoe裡有空調,比外面涼快。只是非常吵鬧,訊號還不好,融進去就等於失聯,男女都只能扯著嗓子大叫。
在寬闊的演出區後方是小型酒吧,可以點酒水。
江幟雍看了一眼,眉毛就皺起來。不知道四十塊一杯的酒有什麼好買的。工業酒精勾兌而已。
他從不會來這樣的場所,就連上次南城站巡演,江幟雍都是在巡演結束之後才來。
人擠人的悶熱讓他覺得掉價,劣質酒水和狂亂低迷的燈光讓他不適。
音樂本是一味讓人舒緩心情的良藥。
小時候他和表哥一起住,表哥痛苦的時候就會拉小提琴。雖然他五音不全,但是看到所有人都被他搞得敢怒不敢言,表哥的心情的確是舒緩不少。
也許因為表哥帶來的刻板印象,江幟雍對吵鬧的音樂有一種生理性的反感和厭惡。
livehoe是小型巡演場地,音響聲音開得很大,地面幾乎都跟著一起震。心跳被迫跟隨音樂的節拍,帶來憋悶的窒息感。
噪音,味道,悶熱,不適。人越來越多,噪音也是。江幟雍繃緊側臉。
他到底為什麼要來?
真的是瘋了。
江幟雍等得不耐,額頭沁汗,不住張望,想看邵樂在不在附近。提心吊膽得簡直沒道理。
他開始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可笑。
就算懷疑喬諒和男友是同一個人,又為什麼要來他的現場,折磨自己向下相容。
他應該和喬諒更體面地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