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溫和儒雅,視線落到喬諒幾本書的封皮,又落到喬諒的手。
喬諒在他不動聲色的觀察裡不受影響,輕描淡寫地繼續把電腦收起,等一切都收拾好,他站起身,把揹包挎到肩上,才對對方頷首。
口罩戴久了有些悶。
喬諒皺眉,修長的手指扯了下口罩細細的紮帶,指甲修剪乾淨,骨節分明。
從下往上看,只能看到他的眼睛。
黑得濃沉,淚痣也透出一陣冷意。
喬諒說:“我先走了,老師。”
孩子的成長總是很快的。
季疏禮印象中的喬諒,還是帶著青澀和倔強,冷冷地咬著牙不服輸的樣子。
竭盡全力把自己偽裝得完美無瑕,塑造出一個毫不費力受人追捧的自己。
硬得像石頭,叫人頭疼。
季疏禮認為,以鋒利來形容喬諒是不妥當的。
他不是一把殺人的刀,而是一塊稜角分明的石頭。
兇狠、頑固,惡劣、冷酷。永遠清楚自己要做什麼,不存在失誤傷人的可能性,像塊石頭似的,往人的身上一次次地砸。砸到血肉模糊,砸到骨頭崩裂。再把石頭丟開,冷靜地洗手,收拾殘局。
他手指摩挲著手裡的書皮,磁性的聲音溫厚,“沒有時間和我聊一聊嗎?”
喬諒手指抓著揹包袋子,往上提了一下。
光線晦暗,青年側臉線條利落幹練,指骨清晰的手背,紋身如同要脫身的魔鬼。
他眼眸垂下,單手把眼鏡摘掉,折起鏡腿,平靜地計算。
現在時間已經八點,從圖書館回家開車需要半小時,但現在也許還有些堵車。
快點解決。
“不了。”喬諒果斷拒絕,禮貌頷首。
視線瞥過季疏禮微微有些錯愕的神情,在心底輕嗤了聲,面上依然平靜。
“抱歉,老師,我們還是保持些距離。”
季疏禮指骨微凸,語速不疾不徐,“我不是很明白。”
空氣中靜了一瞬。
“老師已經見到我的男朋友了吧。”
喬諒半夢半醒中記得季疏禮來過。
“對於反感同性戀的老師來說,我應該已經不可原諒了。”
季疏禮是極端恐同人士。
他性格溫和儒雅,但十分古板。軍政家庭出身,觀念常規、守舊,並且很難接受非常規的事物。
那時候在校內,有些女孩子偶爾喜歡嗑一口喬諒的cp。
高中麼。人被逼急了做什麼緩解壓力都很正常。
流傳到季疏禮的耳朵裡,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噁心。
極其噁心。
幾乎要當場嘔吐似的噁心。
光線落拓昏暗,背後書櫃林立。
季疏禮穩重的眉眼凝沉,微蹙了下,卻又怪異且微妙地鬆了口氣。
原來只是因為這個。
又酸啥了哥
季疏禮是個好人。
在他看來,喬諒是他的幼崽。
儘管他曾經叛逆、抗拒管教,渾身長刺,莫名高傲地拒絕接受任何好意,但依然是他的好孩子。
做長者做老師,又或者做父親,接納孩子的缺點是一件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