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李教授卻說,“我們談論的不是你媽媽的生活,而是你。”
她問:“我的意思?是,你覺得她還會像從前那樣。當?你痛苦委屈的時候,她還會當?幫兇,還會冷眼旁觀嗎?”
鍾麥默然。
她好?像,真?的有點害怕。
雖然這輩子?已經沒有會對她動手的父親,沒有能誣陷她的奶奶。
但一發現,媽媽還是從前那個媽媽,她好?像就?開始恐懼。她會懷疑,媽媽所有的改變,會不會還是一種,要將她綁在身邊的懷柔手段?
畢竟,上輩子?的媽媽,就?曾說過類似的話:“你回家,不用上班。就?來店裡收銀,再找個男朋友,我給你買別墅,給你發工資和退休金。”
所以那天?,鍾麥在看見別墅後,第一反應就?是逃。
她不想被?綁住,她想要自由。
和曾經的媽媽在一起,她總是受到傷害,她總是遭遇背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ptsd了。哪怕知道對方已有所改變,已煥然一新,與過去全然不同,她依然不敢靠近。
只想逃,逃得越遠越安全。
鍾麥將她的疑慮告知李教授,因為要隱藏重?生,所以她說的時候,邏輯其實?有些顛三倒四。
但李教授卻還是抓住了關鍵點。
“你真?的不想嗎?”女人問她,“以前的你不想,是因為討厭父母,想遠離原生家庭。但現在呢?”
“假設你媽媽的改變都是真?的,她並沒有想綁住你。”
她問:“如果是這樣的情況,你還是害怕留在她身邊嗎?”
答案是否定的。
鍾麥想起她們母女去上海旅行那次,那時候媽媽就?說,要在上海給她買江景房。
但那時候,她居然拒絕了,她說她想要留在媽媽身邊。
一切的變化,都始於她得知媽媽的重?生。
“所以,你是不害怕的。”李教授根據她的反應下了結論。
女人合上病案本,告訴她:“鍾麥,其實?你現在也不算真?正的生理性抑鬱,更像是焦慮和害怕的軀體化。你目前所有的憂慮,都是心理性的,來源於你幻想的恐懼。”
“簡單來說,就?是’心魔‘二字。”
整個諮詢過程,也差不多?快持續兩個月,李教授已經對她和她的病情,有了充分的瞭解。
時至今日,女人終於給她開出特效藥:
“其實?最好?的治療方法,就?是你跟你媽媽,開誠佈公的聊一次。”
“藥物只能緩解軀體化症狀,但心病還得心藥治。”
李醫生看著她的眼睛,微微一笑:“克服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面對恐懼。”
也許事實?的確如此。
但鍾麥,還是始終不敢邁出這一步。
因為上輩子?,她還是林麥的時候,其實?曾試圖和媽媽交過心,但失敗了。
那是她大學回家過年的時候,父母吵架冷戰,林志成摔門就?走了。
春節期間,家裡的餐飲店生意很好?,需要人手不說;每天?,家裡也有各種親自來串門,父親每次都缺席的話,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