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浴室門開啟。
抵在玻璃上的邵樂被這一下的力道摜地歪倒了下,扶著牆根撐著身體茫然抬頭看。
喬諒渾身溼透,肩膀掛著巨大的浴巾。
他低頭,溼潤的黑髮不斷往下滴水,靠在門板邊,淡淡瞥著他,表情有些不耐,“叫喚什麼?”
邵樂被浴室裡香熱潮溼的氣息撲了一臉,立刻感覺自己是個劣質機器,水霧一撲,左耳也聽不大清。
他喉結滾了滾,渾渾噩噩地,思路七扭八歪地拐,只記得喬諒好像沒有帶內褲進去,現在他,該不會,就是。
他結結巴巴地,“我叫了嗎?”
喬諒推開他走出來,一言不發地皺眉就走到書桌前坐下。
邵樂又開始了:“哥——”
喬諒蹙眉睨他:“安靜點。”
烏黑的眼睛溼潤,凜冽得叫人心都打個戰。
他腦袋發熱,無心察覺自己的語言之失。
喬諒盯著燈光兩三秒,骨節分明的手指放在桌面,醉意朦朧,靈感如同潮水一般湧上來。
看到一旁酒店擺好的酒水和果盤,喬諒伸手去拿。酒小小一罐,他擰開蓋子就往嘴裡灌。
濃烈的酒味堵著鼻腔,火辣辣地順著喉嚨滾進胃裡,瞬間就感覺胃裡開始蒸騰熱氣,嗆得喬諒吸氣咳嗽了起來。他往椅背一靠,筆桿在修長手指間流暢轉了兩圈。
作為爆火樂隊主唱,還是一個有口皆碑的創作人,喬諒有時候會有些怪癖。
這些怪癖讓他這樣正經的人也顯得特立獨行。
比如他創作的時候會很喜歡喝酒,讓自己的大腦保持一種昏昏沉沉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的狀態。
比如他對周圍的視線視而不見就是因為自負。
那又怎樣。
人類對天才,總該有些包容。
他也從不質疑自己,只是看不起別人。
喬諒固執,頑強,死板,從來只強迫別人接受自己,這還不算,他還要再打破自己,強迫別人接受另一個喬諒。無論怎樣的喬諒,都必須有人愛著。
他隱藏的強勢風格如同冰川雪原的勁風,讓人只要在他的身邊,就根本避無可避。
邵樂看著他。
喬諒眉眼倏然動了下,扯了幾張酒店的紙開始動筆。
雪白指骨撐著額頭,發尖的水珠不斷滴落,滑進脖子又或者砸在紙面,他根本不在乎。
邵樂的目光更是全然被他忽視,他清銳的眉眼中慣來有一種懶懶的頹靡感,而此刻那些都彷彿要驟然燃燒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喬諒終於寫完,筆尖落在紙上,他重重地呼吸兩聲,忽然扯了下嘴角。
喬諒想,他不是天才誰是呢。
每次寫完一首歌,喬諒就會覺得全世界的人都配不上他。
他勉力撐著桌子站起來,洗完澡的邵樂回頭看了一眼他的紙稿。
喬諒全神貫注時喜歡攥著紙張一角,於是寫完的時候紙張總是皺皺巴巴。
那些或大或小的字型,像是他緊繃的冰冷的,皮囊底下,肆無忌憚滾落出的血珠。
邵樂想起喬諒樂迷給他的評價。
【有著極其敏銳的直覺,被他抓住的音符塞進曲譜,幾乎像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