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景同虛弱的聲音在夜風裡傳來,還沒傳的太遠,便被風吹散了:“下官二十歲進的武德司,已經,十五年了。”
李敘白吃驚不已:“這麼久了啊。”
原來從古至今,都是吃官飯的最穩定,人員流動最小。
鄭景同像是點了一下頭:“是啊,下官也覺得時間過得真快,竟然都十五年了。”
“誒,鄭校尉,你成家了嗎?”
“成了,下官有兩子一女,大兒子已經十六了,小女兒今年剛三歲。”
“兒女雙全啊。”李敘白羨慕不已:“鄭校尉,咱們這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就別校尉下官的叫了,你年長我幾歲,我就叫你鄭大哥好了,你就叫我二郎好了。”
鄭景同從善如流:“那下官就僭越了,舔著臉這樣稱呼了。”
“二郎成婚了嗎?”鄭景同察覺到李敘白左臂的傷口似乎裂開了,鮮血汩汩流出,必定是疼得厲害,也趕忙接著話頭往下說。
李敘白笑道:“沒有,我們家就我大哥成家了。”
“我在二郎這個年紀時,都快當爹了。”鄭景同唏噓道:“不過二郎是皇親國戚,這親事是得慎重一些,好好挑選挑選,至少得門當戶對才是,晚一點也無妨的。”
李敘白“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鄭大哥,別人不知道我的來歷,你還不知道嗎,我家以前窮的很,那媒人都繞著走的。”
鄭景同也笑了起來,牽動了身上的傷,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氣:“現在不就好了嘛,就二郎這個身份,滿汴梁城的小娘子都可著二郎挑了。”
李敘白卻還是搖頭,笑的愈發苦澀無奈了:“那可不是這麼一回事,我這親事只怕比窮的時候更艱難了。”
“哦,為何?”
“勳貴人家嫌棄我是小人得志,看不上我,尋常人家覺得我是窮人乍富,高攀不起,可不就是更難了嗎?”
鄭景同愣了一下,突然笑道:“難怪指揮使大人總是誇讚二郎見事明白,二郎果然通透。”
“盛大人誇我了?”
“指揮使大人很是高看二郎。”
“看來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時間飛逝,流水潺潺,二人說著話,即便渾身是傷,辛苦又疼痛,卻也覺得不那麼難捱了。
“二郎,你看,前頭有亮光。”鄭景同趴在李敘白的後背上,一抬頭,便看見了重重樹影后頭那一抹微弱的昏黃燈火,大喜過望道。
“看來那裡有人家,咱們過去借宿一宿。”李敘白也看見了,腳步陡然變得輕快了,身上也不疼了,聚起一口氣,趕忙往前走去。
:()公子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