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單獨審問的活兒,李敘白自然當仁不讓。
一架四折山水屏風隔開了裡外兩間,人坐在繡滿山水紋飾的薄絹後頭,人影就變得朦朦朧朧的了。
宋時雨坐在屏風後頭,看著李敘白在屏風前頭擺了一張椅子,又在高几上擱了盞熱茶。
儼然一副不撬開她們的嘴誓不罷休的架勢。
前頭進來的幾個小廝都是季青臨審的,李敘白只是默默的啜著茶水,一言不發的冷眼旁觀。
直到殺人滅口的那個小廝走進來,李敘白陡然坐直了身子,興奮的兩眼直放光。
季青臨就像是後腦勺上長了眼一樣,適時遞給李敘白一張紙,上頭簡單記錄了那人的姓名籍貫和生平。
“安小滿是嗎?”李敘白掀了下眼皮兒,雙眼淡漠,面無表情。
安小滿生的瘦高,灰色短打掛在身上,顯得空蕩蕩的。
但沒有人會想到,就是這樣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樣,竟能幹出那麼殘忍的事情。
安小滿諂媚的行了個禮,不等李敘白問,他就接著往下說了:“對,小人叫安小滿,汴梁城西五十里臺上村人,今年十九了,七歲上就賣身進了曹府為奴。”
聽到這話,李敘白愣住了:“朝廷法度,不允許買賣奴婢,你,”他上下一掃:“膽子挺大的,敢觸犯律法?”
“沒有,不是,小人不敢。”安小滿本就不敢坐著,只是虛虛的挨這點兒椅子邊,聽到李敘白這話,他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驚恐的否認道:“不,不是的,大人,朝廷禁止的是強買強賣,可,可小人是自賣自身,不,不犯律法的。”
李敘白短促的笑了一聲:“你別怕,都十幾年前的事了,讓本官管,本官都懶得管。不過,你現在應該已經贖身了吧,不是曹府的奴了,不過你倒也真是忠心耿耿啊,誒,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被曹和勇給捏著了?”
安小滿張口結舌,他不知道夜裡做的事情都被李敘白看見了,心裡撲通撲通直打鼓,想不通李敘白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問。
李敘白微微挑眉,繼續冷嘲熱諷:“髒事你幹,好處人家得,最後你還得被推出來當替罪羊,哎喲,本官這回可是開了眼了,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的人,你長腦袋只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高點兒嗎?”
安小滿被李敘白諷刺的無言以對,雖然李敘白沒有明白說什麼,但他也反應過來了,是他自己漏了馬腳。
可到底是在哪漏的馬腳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由得懷疑自己真像是李敘白說的那樣沒腦子了。
李敘白沒給安小滿仔細思量,整理思路的功夫,重重一拍桌子,倏然厲聲問道:“說,你拐了譚知州的愛妾,想逃到哪去,就不怕這邊睡著人家的女人,那邊人家的鬼魂來找你索命嗎?”
:()公子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