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佛寺始建於前朝,歷經戰火摧殘後,幾度垮塌又重建,才有了今日的寶相莊嚴的盛景。
萬佛慈悲,教化信眾。
雖然遠在深山裡,山路又格外難行,但每日裡香火旺盛,到了重大的節日,更是人擠人人挨人,甚至需要排隊分批進寺。
晨起山裡有些冷,萬佛寺的正殿裡很是清淨,文太后跪在佛前,神情虔誠而又肅穆,眼簾低垂著,不知是在唸經還是在籌謀,亦或是閉目養神。
韶音拿著斗篷進殿,輕輕披到文太后的肩上。
“大娘娘,餘忠傳信過來,陛下只帶了一隊侍衛,輕裝簡行,已經進山了。”韶音附耳低聲道。
文太后陡然睜開了雙眼,保養得宜的臉上驚詫了一瞬:“陛下這麼快就想通了?”
韶音低語:“大娘娘一心都是為陛下好,為陛下著想,陛下怎麼會不知道大娘孃的苦心,自然是想得通的。”
“但願陛下能體諒老身的苦心。”文太后神情微動,扶著韶音的手,慢慢站起身,望向寧謐平和的寺廟:“陛下快到山門的時候,老身出去迎一迎。”
聽到文太后這樣說,韶音低聲稱是,心裡也暗自鬆了一口氣。
陛下自然是隻有一個,可太后卻不止一個,宮裡有大娘娘文太后和小娘娘楊太后,還有一個
韶音默默的搖了搖頭,把不該有的念想驅逐出腦。
只要文太后和陛下和睦,不再這樣一直僵持下去,她們垂華宮的日子就好過得多。
“聽說萬佛寺的香火旺盛的很,可是今天這山裡怎麼都沒有人啊?”李敘白坐在路邊的石頭上,累的氣喘吁吁的。
他和宋時雨二人爬了一夜的山路,終於遠遠的看到了萬佛寺的山門,他再也控制不住又酸又疼的雙腿了,拖著灌了鉛一般沉重的腿挪到路邊坐下。
宋時雨也累的夠嗆。
她前世是習武之人,走這點山路根本不算什麼,可佔據的李家長嫂的身軀實在是太羸弱了些。
她已經帶不動這兩條腿了。
她也撿了個與李敘白相鄰的石頭坐下,捶了捶腿:“萬佛寺裡住了太后和汴梁城裡的達官顯貴,旗山雖然沒有封山,但附近的百姓哪個敢貿然進山,萬一離萬佛寺近了些,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一家子都得跟著遭殃。”
李敘白這才想起自己所處的環境。
這個等級分明的大環境下,還真有可能出現宋時雨說的那種情況。
他也不顧不上腿軟腰痠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那咱們趕緊走吧,這個地兒可不好待。”
宋時雨啞然失笑,剛準備起身,她突然神情一變:“別說話,有人過來了,快,躲起來。”
李敘白反應極快,縱身一躍,就上了旁邊的那棵樹。
宋時雨恰好也挑中了那棵樹,三下兩下爬了上去。
巨大而茂盛的樹冠遮天蔽日,也將二人的身影牢牢的掩蓋住了。
“誒,你怎麼也上來了,這樹經的動咱們兩個嗎?”李敘白壓低了聲音道。
“你下去,換一棵樹。”宋時雨無情道。
“先來後到你懂不懂。”
“閉嘴,人過來了。”
宋時雨話音方落,果然看到有兩架滑竿漸行漸近。
滑竿上坐著昨日失蹤的顧時宴和她的那個丫鬟曉靜。
只是顧時宴又換了身打扮。
此時的她一身又輕又薄的白紗衣裙,挽了個鬆鬆的披帛,繡著暗花。
頭上梳著墮馬髻,髮髻間只點綴了幾朵羸弱的黃色山花。
臉上只淡淡的敷了層薄粉,臉色微微蒼白,大大的杏仁兒眼泛著些許清波。
整個人看起來又怯弱又嬌俏,簡直是楚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