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商司腳步停下。
停在這寂靜的夜色裡。
他看著那站在前方,最後一層臺階下的她,目色無聲的動。
常寧覺得自己是有許多話要說的,比如說現在老秦在家裡嗎,是老秦開車送他去嗎?不會是他自己開車吧?
而他自己開車的話,他手受傷怕是不行?
以及,他是真的會去醫院,不是說假?
抑或,他今晚還回來嗎?之前他說他走,現在看,似乎不是說說,他是真的今晚不回來。
這一刻,常寧腦中生出許多的疑問,全部湧來,反倒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先說哪個的好。
洛商司站在前方,看著那全然沒動靜的人,他沒有催促她,亦沒有出聲,而是等著她說。
夜的靜在此刻已然深濃,大片大片的壓下來,這裡似沒有旁的人了,只有他,只有她。
靜寂覆滿。
常寧在這樣的安靜裡,讓自己雜亂的心思和疑問平靜下來,然後走過去:“你今晚是不回來了嗎?”
她看著他,眉頭微蹙,眼裡是擔憂。
洛商司看著眼前的人,看著她的擔憂,她眼裡微微的亂,她此刻微微的不同。
好似那一直以來的銅牆鐵壁終於開了一條很小很小的裂縫,不再無堅不摧,不再進入不了。
“你覺得我一個大男人能照顧好丫丫?”
“……”
常寧沒說話了。
他確實照顧不了丫丫,只是晚上丫丫睡著了,是不大需要人照顧的,她以為他可以。
但在他看來,不可以。
在帶孩子上面,在他看來,她終究是要比他好些的。
他信任他。
同時,自己在意著什麼,他心裡亦清楚。
所以,他離開。
他尊重她。
這一刻,不知道怎麼的,常寧的心微緊,這一緊讓她的心跳不一樣了,失了之前平穩有序的節奏,亦打亂了之前的平靜,讓她心裡生出異樣的感覺來。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很陌生。
陌生的不知該怎麼形容。
洛商司看著她皺起思索的眉頭,出聲:“家裡的一切都在。”
“早點休息。”
說罷,他轉身離開。
常寧眉心一瞬隴緊,連忙說:“可是,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他身子已然側過,這極快的聲音落進耳裡,他腳步停下,看著前方深濃的夜色,覆蓋了白日裡的一切。
所有的東西晦暗無邊,看不到原來的模樣了。
他說:“這裡也是你的家。”
這一次,再無停留,他大步走進車庫,不一會,車子駛出。
車前大燈照過來,把這裡的一切都照的極亮,亮的讓人無法睜開眼睛。
常寧下意識閉眼,抬手擋住這刺眼的光,然後車子便從身前駛過,駛出雕花鐵門,極快消失在常寧視線裡。
常寧站在那,眼睛是剛剛被大燈照後的不適應,她眯眼看著隨著車子駛離,緩緩自動合上的大門,眉心攏的很緊。
這裡是她的家,但卻是曾經,不是現在。
現在不是了。
該走的是她。
不是他。
車子駛離,一切的聲音都靜寂了,恢復到之前的沉睡。
常寧站在這濃濃夜色裡,周遭無盡的寂靜湧來,清楚的告訴她現在很晚了。
若在往常,常寧早便困了,但今日下午睡了一覺,加之這晚上的意外,此刻的她是一點睏意都未有。
常寧看著大門外,車子的聲音早已聽不見,她想了想,還是拿起手機,撥通許為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