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慕容雅卻拿了樣東西放在我辦公桌上,我定睛一看,發現竟是我的唇彩。
那是我前幾天丟失的,當時猜著應該在於遠家中,幾次都忘記去找,沒想到竟落到了慕容雅手中。
“寧真,這是你丟在我那的東西,還給你。不過你可得小心,這次我幫你撿起,下次可沒有這麼好的事了。”慕容雅的聲音很親切溫和,但我聽得出在那聲音的底層,卻蘊藏著冰冷與警告。
我腦海中只餘空白。
她什麼都知道了,她知道這是我的唇彩,她知道我多次去過於遠家,她知道了我和於遠的關係。
她通通都知道了。
她的意思是:這次我放過你,在眾人面前饒你一條賤命,可若你還敢再犯,我不會善罷甘休。
慕容雅是個狠角色,她懂得如何從心理上徹底摧毀一個人。
攘外必須安內,在面對丈夫出&軌時,她決定先穩住自己丈夫,集中火力趕走我這個“第三者”。
待她離開後,我才發覺自己整個後背都已經溼透。
如此一來,周圍同事都以為我是於遠以及慕容雅家的親戚朋友,全都一窩蜂湧上來向我打聽關於兩人的八卦。
經歷了這番煎熬,我簡直虛脫,只能掛著笑容,不斷重複著——
“是的,他們向來恩愛。”
“不可能會離婚的,這樣恩愛的兩個人。”
“都是誤會,現在女方回來了,就皆大歡喜了。”
我始終掛著空白的微笑,不斷重複著這幾句話,直到嘴角痠軟得抽筋。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真不知道這一整天是如何度過的,像是瞬間老了十歲,眾多想法在腦子裡喧囂亂竄,疼得像是要裂開。
可不能休息,我已經被分為了幾部分,身為女人的我傷了心,但身為母親的我仍舊要振作起來。我接回小猴子,帶她散步,為她洗澡,給她講故事,哄她睡覺。
也許是經歷過一次背叛了,這次倒也有了長進,至少父母面前倒是瞞得好好的,沒讓他們看出什麼異樣。
待小猴子睡著後,我望著她圓潤的蘋果臉蛋,心裡忍不住痠軟成灘,白日裡的委屈悲傷憤怒全都湧上心頭,我將頭埋在枕頭裡,忍不住哭了出來。
一瞬間,怨恨在心頭爆炸,我怨恨董承業,怨恨圈圈,怨恨於遠,怨恨慕容雅。
然而到最後,怨的卻是自己。
怪我不夠謹慎,明明已經吃過虧,卻沒有得到教訓。
其實說到底,是我過於沉迷於想象——離婚之後,我幻想著有個完美男人能夠憑空出現,能夠幫我洗刷之前被背叛的恥辱,能夠有寬闊肩膀讓我依靠,能夠讓我經濟得到支撐不再拮据。
而於遠出現了,我將全部想象投射在他身上,卻忽視了所有的不現實。
我吃過依靠男人的虧,然而現如今卻仍舊想著依靠男人。
我自始自終,都沒有獨立過。
這時,我聽見了輕微猶豫卻持續不斷的敲門聲。
我心中大震,已經知道來人是誰。
其實我清楚,自己不應該去開門的,但我不甘心,仍舊想要聽見他的解釋。
開啟門,走廊暖黃的燈光下,於遠正站立著。此刻的他身上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雍容閒適,雙目間俱是疲倦。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我在心頭冷笑。
我讓他進了門,他坐在沙發上,眉目始終低垂。我佇立在旁,冷眼觀望。
半晌,他終於道:“對不起。”
我忽然想起,昨晚上我從他車上下來時,他也是對我說了聲“對不起”。
我原本以為他是在為不能陪我過生日而道歉,現在才恍悟,原來他是為了對我的欺騙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