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油臉的漢子立即顯出一副解恨的模樣。
而石全清連忙垂下眼瞼,擋住眼睛裡滿得快要淌出來的快意。
何婷原來和賀家彬的關係還過得去,但自從去年支部改選以後,便每況愈下了。
如果真是因為郭宏才工作能力差,宣傳委員的工作做得不大好,讓老羅上,也不是說不過去。可是,見鬼喲。這一套全是擺在明處讓人看的樣子貨。實際是因為郭宏才在支委裡,總是一個唱反調的角色,是何婷和羅海濤的眼中釘。他們處處想找岔子整整郭宏才,可是他又沒有什麼小辮子可供人揪。支部裡不團結,鬧得群眾也分成了兩派,團結總是搞不好。為這,賀家彬多次向何婷提過意見:應該開個生活會,大家交換一下意見。自從何婷到電力處領導工作,總有幾年沒開過生話會了,實在說不過去。
何婷這才下了大決心,全處開了一次生活會。平時,羅海濤對郭宏才意見大極了,總在何婷面前說三道四,會上卻一言不發。等到散了大會,回到科裡分小組繼續開時,卻哇啦哇啦地說個不停。
賀家彬實在看不下去,石全清卻在一旁煽動說:“說話小心,當心有人傳閒話,影響團結。”
賀家彬本來不想理他們,可石全清這一悶棍是朝他打來的。
賀家彬能不挺身而出嗎? 他說:“這些話,你們剛才為什麼不當著郭宏才同志的面,拿到桌面上說呢? 非得背地裡說見不得人的話。
因為別人不願意和你們同流合汙,就甩閒話。你去打聽打聽,我在局裡工作這麼多年,什麼時候幹過撥弄是非的事? 究竟誰在鬧不團結? “
石全清接著說:“我沒有說你,我是說王夢雲。”
“說誰也不對,何況王夢雲早就調出我們處了,和這些事情根本無關。搞什麼名堂! ”
羅海濤的臉,陰沉得像個判官:“我們是當著全科室的人講的,怎麼叫背地講人壞話。”
這是無賴漢的詭辯。“揹著當事人講,就是背後講。作為一個黨員科長,你不但慫恿石全清講那些誹謗和誣陷郭宏才同志的話,自己還參與了這種活動,這是錯誤的。這種會議,我拒絕參加。”讜著,賀家彬就站了起來。
羅海濤知道賀家彬是個一不做二不休的人物,於是轉了彎子,軟了下來:“你這麼一來,把這個會全攪亂了,還怎麼開下去? ”
“這個會開不成,倒是對你的一個挽救,否則越開下去,你的錯誤就越大。”
這種事傳得很快,不過不是賀家彬傳出去的。局黨委很快就知道了電力處處長和科長、科長和科長之間的不團結的情況。馮效先找幾個群眾瞭解情況。自然,也找到了賀家彬。賀家彬把處裡存在的問題,全面地作了一次彙報。
但是,這位主管政治、人事工作的局長,在與何婷談話時,把賀家彬幾個人反映的問題,一字不漏地告訴了何婷。如果說,在一個政治生活正常的單位,又有一個政治水平比較高的領導,這樣做,也不會導致什麼不好的後果。但客觀上是,賀家彬幾乎就要拿到支部大會上討論的組織問題,被無限期地拖延下去了。理由是他還有許多非無產階級意識,有待進一步改造。而多年不抓政治學習的何婷,把幾位向馮局長反映過問題的同志組織起來,學習了一週毛主席關於反對自由主義的論述。
人們不得不對永遠關閉著的213 房間懷著一種神秘感和敬畏感。因為,人們的命運常常是由這裡決定的。從這扇門裡,不斷髮布出這樣或那樣的命令:某某人提拔處長、科長職務;某某人長工資、提級;某某人發展入黨;給某某人處分;調動某某人的工作……
在去213 房間的路上,賀家彬把這些方面的情況都思量了一遍,除了調動工作,其他方面的事情,似乎都不和他沾邊兒。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