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爸爸好像脫胎換骨似的,又能找到創作的繆斯女神的靈感了。和大姑父到大河岸邊採風,下了半個月的大雨後,大河像長江黃河一樣咆哮澎湃,奔騰向遠方流去。對於鴨綠江長大的張紅林來說,滾滾鴨綠江江水和大河之水還是不同的。畫畫,吃蛤蟆,吃野菜,郭金玉會做純正的小雞兒燉凍蘑。李瓶和李鳳最愛吃這道菜了。每次回城市都會帶上河裡的蛤蟆,還有山裡的荊棘果,還有溼地裡的長甸果和圓甸果,各種山菜,野菜,這是山裡劉姥姥式的熱情待客之道。軍哥和寶玉哥則有時會坐著三叔開著的小火車頭到山裡抓魚摸蝦。不過這兄弟倆都喜歡吃郭金玉做的蝲蛄豆腐,太鮮美了,好像李瓶和李鳳也喜歡吃蝲蛄豆腐。不過大姑父,到大河林場,二姑父則不來倆連襟都是交錯到大河林場的。
舅姥爺黃玉民偶爾還是來大河林場吃蛤蟆,喝蝲蛄豆腐湯。不過,郭金玉對這位風流先生還是冷冰冰的,依舊不讓到屋裡睡覺。黃玉民才不在乎呢,住上幾天又回局裡幹打更的工作。
張笙最喜歡跟在寶玉身旁玩耍了,因為寶玉不像軍哥那麼不近人情,只顧自喜好。他老到大河裡的深水區捕捉白細鱗,這深水區張笙又不會游泳,只能望河興嘆。抓完白細鱗之後,甚至有些懶散,也不多話,第二天又坐三叔小火車頭兒回局裡。軍哥表現的傲慢。寶玉哥呢?還是喜歡帶張笙一起玩水漂兒的遊戲。寶玉哥還在道口家屬區是個打架王,兩幫孩子分成兩派,玩起了互投石頭的遊戲。軍哥太愛學習了,以至於引起了李景山對連襟趙孟吉的嫉妒,所以從大河林場打完牙祭也帶走了大舅子的油畫作品,至少爸爸張紅林能在這股風的作用下,能夠得到一兩個月自由自在的藝術家待遇。想畫什麼水墨畫,中國畫都可以。張紅林還是比較喜歡臨摹芥子園畫冊,這是基本功的訓練。西門學自從考上大學,再沒有和工隊裡工人們聯絡過,只聽說他一路幹到省裡當幹部了。那時候大學生太珍貴了,跟孔廟裡的碑林上刻的名字差不多呀。
李賢呢?還是改不了他的壞習慣,張紅玉,李景山,李平,李鳳到家裡一瞧,十幾個小蛋子們都喝大了,呼呼睡大覺呢。當李景山準備賈政教育賈寶玉的不學無術的手段時,張紅玉突然想到了兒子李賢是不是一位藝術家的料子呢?關小黑屋裡也沒等來李景山所盼望的歌德浮士德的奇蹟,其實李景山對李賢的期望更大,他希望兒子從卑劣的舅老爺惡的習性遺傳中解脫出來。小黑屋裡面全都是各種各樣世界古典名著,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李景山還幻想蒲松齡的聊齋志異裡的美女們,狐仙們,或者杜麗娘似的春夢。賈寶玉警喚仙姑引入大夢所春寒,什麼愛思情思花痴的,哪怕他李賢不好生學習,在學校搞搞物件談情說愛,在李景山看來,也是擺脫舅老爺惡劣習性的好事兒。哪裡知道李賢在學校裡如牛虻一樣,最遭姑娘們花季女孩兒們的厭惡了。李景山批評兒子李賢缺少魏晉的風骨,倆女兒們都讓李景山送舞蹈學校學芭蕾舞,第一次聽說柴可夫斯基《天鵝湖》,女兒們跳的白天鵝,黑天鵝太美了。
李景山想起了熱愛藝術的岳父張思睿,竟然能讓張紅林學油畫,二十幾年前太超前了,太前衛了,太先鋒了。為什麼不讓兒子李賢成為一個偉大的音樂家呢?貝多芬、莫扎特望子成龍成鳳成凰的心太急切了,哪怕瞎子阿炳最後也會拉《二泉映月》也行啊。好像阿炳得了病,一種說不出口的病,不過那不重要了,讓兒子學鋼琴,小提琴,雙簧管,笛子,單簧管,大提琴,圓號,對,讓兒子李賢將來考上音樂學院,《西西里的晚禱》《弄臣的幻夢曲》《慢板與快板》《為雙小提琴和鋼琴而做的五首小品》《前奏曲》《加沃特舞曲》《哀歌》《華爾茲圓舞曲》《波爾卡舞曲》為了讓兒子李賢學鋼琴,小提琴,大提琴,圓號,單簧管,笛子,雙簧管,代價是李景山付了債,又額外超負荷工作,攢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