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母親。”
她被他忽然湊在耳邊的舉動嚇了一跳,還沒等被子完全裡面熱起來,她的臉上便惹得一塌糊塗。
“你應該感到榮幸。”
他笑了,呵氣撲到她的耳畔癢癢的,將她又往懷中抱了抱。
昏暗的房間內逐漸傳出了打鼾的聲音,漂浮的塵埃反射著從窗戶透過來的月光,凜冬的寒風不死心地拍打著窗戶。在這房間內的夜晚雖然寒冷,但是正是這寒冷,讓此刻的安眠顯得格外安逸。
他的睡臉近在咫尺,與周遭打呼磨牙的其他士兵不同,他平日裡睡覺時常很安靜,往往能抱著她一覺睡到天亮。
在周遭的一片安靜之中,她看著他的睡臉,氣若游絲的聲音對他說道:“你……比母親重要得多。”
最起碼,他沒有在兩難的抉擇之中將她丟到火坑裡,任憑她在火坑一次又一次地死去……只因為她有副不死之軀。
她原本以為他已經睡著了。
但當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卻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他的胳膊緊了緊。
他也沒有入睡。
-
落葉紛飛。
一片金黃掠過他耳鬢的纖纖青絲,輕飄飄地落到他的手中。
他垂眸看著落到手中的落葉。
戟頌則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他。
“你知道我是女的?”
他俊美的臉上還有著一絲少年的稚嫩,聽聞她的話之後,清淺的笑意之中帶著幾分靦腆:“你我日日睡在一張床上,想不發現都難。”
戟頌聽聞他的話,臉上泛起了少見的紅暈,甚至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那……你不要說出去……”
假冒男子進入軍中,不光會令她受到處罰,連她家中的人也會受到牽連。
戟頌雖然記恨他們趁著她年幼無知將她送入軍中,但她並不希望會是這種結果。
“嗯,我知道。”他說道。
“白曳。”戟頌喚道。
“嗯?”他抬眼看向戟頌。
戟頌看到他的目光,目光下意識閃爍了一下,口中略帶猶豫地說道:“……你真好看。”
他笑了,一雙滿含笑意的眼睛清湛剔透,盛滿了她的影子。
“真的?”
戟頌並未否認。
像他此種如月光般皎潔而乾淨的人,本不應該來到此處,更不應該沾染血腥的殺戮。
可是生於亂世,人人自危,就連身為女子的她都被父母推上了戰場……
他被誇獎之後似乎很高興,整個下午,訓練的時候只要一看見她就是燦花紛飛的笑臉。戟頌好幾次被勾了魂,好幾次在訓練的時候險些失手,不過還是被罵了幾頓,被罰舉著盆子站一個時辰。
而罪魁禍首卻沒有任何愧疚之心,一看到她,便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
“別笑了。”戟頌眼神威嚇,但他毫無收斂之意。
於是趁著沒人注意,戟頌踹了他一腳。
-
兩人訓練後,坐在一棵樹下吃飯。
“來日長盡河枯竭之時……東岸將會遭到一場滅頂之災。”
他淡淡地說著,手和臉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劃傷,大多都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而她毫髮無傷地坐在他對面,並不是因為她強到沒有受傷,而是因為身上的傷口已經癒合了,聽聞他的話有些疑惑地開口:“滅頂之災?”
他聽聞倏地回神,看向戟頌:“沒事,胡言亂語罷了。”
戟頌看著白曳,總有種他沒有把話講完的感覺。
“既是滅頂之災,那該如何避免呢?”她追問道。
戟頌看到他方才的神情不像是騙人。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