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根系盤繞的面目上看不清楚是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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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鎮的日子還在繼續。
祭司閒來無事,便是給客館中的婦女們算算命,把把脈,排排隊,打打飯,和戟頌一起吃。
戟頌被祭司施下咒,肚子日趨飽滿起來。
她時常坐著,撫摸著自己日漸隆起的小腹,眼中若有所思。
耳邊是那些婦女相互交談著的聲音。
“據說懷有身孕四五月胎氣已穩,若是夫君有意……可行房事。”王夫人壓低了聲音說道,“那日我與我家那位試了試,還不錯。”
“是嗎。”宋瑾臉上似有新奇之意。
桌邊的婦女們在談論著她們與丈夫的一些私事,一如既往。
戟頌聽著她們的言語。
她的“胎兒”……已四月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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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客棧內的人紛紛回到了自家的屋內,燈火熄滅,兩扇門間的燈籠散發著幽幽的光亮。
祭司躺在床上睡覺,小睡了一會兒睜開眼睛,但見床的內側空空如也。
祭司不知道戟頌在做些什麼,於是便起身看去。
昏暗的房內,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進入房中的鬼守,然後目光一側,看到在窗邊久久站立的戟頌。
戟頌著一身薄薄的紗衣,光亮自窗外透進來,將她衣下窈窕有致的身姿若隱若現地映現了些許。她清秀的面容之上落滿月光,手輕輕地撫摸著自己隆起的小腹,神情略顯憂愁地望向窗外,似是沒有發現身後出現的鬼守。
“白……”
祭司幾欲喚出戟頌的名字,看到戟頌的神情之後,卻又徐徐地住了口。
戟頌看向祭司,一雙澄澈的眸子盛滿了關切與少許糾結,她一瞬不瞬地注視著祭司,緩緩開口:“夫君,若是此時同房,孩子會不會有事。”
“還是等到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吧。”祭司知道她是在演給守衛看,所以應道。
戟頌聽聞,眼中略過了一絲失落,於是直接從鬼守身邊走過,走到床邊。
祭司看她不便上來,便往裡挪了挪。這幾日戟頌睡覺逐漸安靜了下來,睡相沒有起初到此那麼兇狠,因此祭司不用半夜逃到別處,睡在哪側都無大礙。
戟頌躺到床的外側,但沒有立即閉上眼睛睡去,她出神地注視著祭司,開口問道:“夫君,你愛我嗎?”
“愛。”祭司看了一眼那邊的鬼守說道,給戟頌蓋上被子,“時間不早了,睡吧。”
戟頌唇邊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往祭司那邊靠了靠,隨即熟熟睡去。
來這裡已經將近半年。
這起初的兩月戟頌和祭司還是彼此疏離的。
而隨著呆在這裡的時日增加,祭司能明顯感覺到,戟頌對他的態度逐漸發生了變化。
在祭司入睡後,她會將他露在外面的手臂放進棉被之中。
吃飯時,也會將祭司喜歡吃的吃食放入他的碗裡,而不似之前那般與祭司爭食。
祭司沐浴完之後不愛擦拭頭髮,她便取下肩頭的毛巾,為祭司擦拭淌水的髮絲,如同一般妻子那樣。
並且在鬼守半夜入房中檢視時,祭司醒來卻發現戟頌還睡得很熟,似是完全沒有意識到鬼守的存在。
她比從前更加愛笑,經常與結伴的幾個婦人互相閒談,到風趣之時,便咯咯笑著,活像個未經世事的少女……
祭司在遠處看著戟頌,眼中逐漸幽深。
這般種種,若是置於外界,無疑都是令人欣喜的美好變化。
可在這詭譎陰森的鬼鎮之內,並不見得是好事。
這就說明,戟頌正在被這裡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