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裡探出頭來才發現這是一件純黑的翻毛大氅,大氅上一隻大手輕輕按著,順著這隻手抬頭看去薄柔就看到一個冷硬的下頜。
「大殿下,爐子已經燒好,驅寒藥也熬好了。」齊嶼身側的宮女道。
「嗯。」齊嶼抱緊了懷裡濕透的少女,大步邁的更快,朝著暖閣走去。
「那個,奴婢沒事的。」薄柔小心翼翼的從大氅裡伸出手指輕輕捏住他的衣料拽了拽。
「還是去看看小姐吧,奴婢身子好,不會……」她話還沒說完,當即一個噴嚏打了出去。
她這個噴嚏打的著實不是時候,她揉了揉鼻子,小巧的鼻頭被揉的通紅,眼圈裡浮上了薄霧。
齊嶼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後把大氅裹的更緊了。
一把掀開暖閣的簾子,他上去將少女輕輕放在裡面的軟床上,接過一旁宮女遞過來的湯藥道:「出去吧。」
宮女低頭稱是,然後悄手悄腳的帶上門走了出去。
暖閣頓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爐火點燃的噼啪聲響。
本來這個季節爐子都已經撤下去了,只是因為看少女落水所以齊嶼才吩咐了一嘴,春季水涼,他怕她著涼。
將碗裡的湯藥細細的用湯匙攪了幾次他這才坐在床頭,對著蜷縮在大氅裡的少女道:「把藥喝了。」
他向來沒說過關懷的話,所以這話便帶了一絲硬邦邦的冷硬味道。
落在薄柔耳裡頗有種大郎喝藥吧的錯覺。
大皇子這是要毒死她嗎?她應該沒做什麼吧,難道他誤以為是她推女主下水的?
她難道這麼早就要下線了嗎?雖然薄柔想快點下線但是也沒想過也要這麼快,更何況是對劇情也沒什麼幫助的下線。
薄柔揪著大氅的毛毛,將毛毛都揪下了好幾根,實在是糾結的厲害。
她到底要不要喝,這種毒藥喝下去應該會很痛苦吧,什麼內臟融化,七竅流血……
「我……我不喝行嗎。」這個死法太慘烈了,哪怕有系統遮蔽痛覺她想想也有點接受不了,她看著端著黑漆漆汁水冷著一張臉朝她逼近的大皇子弱弱道。
當然如果他要是硬逼她喝,她也沒辦法。
齊嶼皺了皺眉,他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不喝肯定是不行的,她剛剛打了噴嚏肯定是冷了,若是不驅寒很容易發燒,但他不知道要怎麼勸說讓她喝下這碗湯藥。
所以一個在床上可憐兮兮的睜著大眼試圖讓他放棄這個打算,一個端著藥面無表情但絞盡腦汁的想著辦法。
「這是在幹什麼?」掀開簾子走進來的景欣公主看見這二人詭異的氣氛忍不住出聲問著,視線在這二人身上轉了一圈以後大概明白髮生了什麼。
她一屁股坐在床邊上對著可憐巴巴揪著大氅毛的薄柔道:「你落水了,如果不把這碗退寒藥喝了的話恐怕一會發燒,別看皇兄冷著一張臉,其實是為了你好。」
她說完動作利索的讓開位置一把將齊嶼按在了床頭坐下:「別怕啊,好好喝藥,喝完藥我帶你去看看最新做好的杏花糕,可香了。」
聽到杏花糕三個字薄柔眼睛亮了亮,然後又縮了縮脖子看了眼坐在她床頭端著藥視線緊盯著她的大皇子。
既然公主都這麼說了,那應該是沒有毒的吧。
她試探性的將視線看向還冒著熱氣的瓷碗裡黑乎乎的濃稠藥汁,「那就喝吧。」
應該不會很苦吧。
她這麼想著然後伸手想去拿瓷碗,結果唇邊就遞過來了一個湯匙。
她瞧了瞧大皇子,又瞧了瞧不遠處叉著腰看熱鬧的景欣公主,然後張唇將湯匙含了進去。
藥水接觸到口腔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苦澀從舌尖泛開,苦的薄柔整個臉都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