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謹在門口停了兩秒,才在趙小天的陪同下走進去。
長方形的會議桌前坐著一個年輕男人,正神情悠閒地喝著律所接待客人專用的大紅袍。見到推門而入的二人,他一手端著茶杯,衝著門口微微挑眉,臉上的笑意十分爽朗,主動打了個招呼:“嗨,南律師,我們又見面了。”
南謹怔了一下,似乎根本無心回應他,很快地便將目光移到了另一處。
落地窗的百葉簾全部高高拉起,整面明淨透亮的玻璃被烈豔的陽光映成淺金色。
窗前還站著一個人,他穿著最簡單的深灰色休閒襯衫和黑色長褲,卻因為衣褲的剪裁無比合身利落,將整個人襯托得瘦削挺拔。也不知他正在看著窗外的什麼風景,似乎看得有些出神了,連門口的動靜都沒能讓他立刻回頭。
南謹隔著一整間會客室的距離,定定地看著那個背對著自己的男人。他沒有說話,沒有任何動作,甚至只是一個安靜沉默的背影而已,周身卻彷彿環繞著一股極強大的氣場,倒好像這裡並不是她的地盤,而是他的一樣。
她從極短暫的驚愕和怔忡中清醒過來,只覺得手腳發涼,下意識地想轉身就走。結果腳下剛一動,窗前的男人正好在這時轉過身來。
他站的位置有些逆光,整個人都像是陷在一片巨大的交錯光影之中,只剩下一個模糊而俊挺的輪廓。其實她甚至都看不清他的表情,卻仍覺得那雙沉鬱深邃的眼睛正直直地望過來,就這麼望著她,鋒利得像一把劍,彷彿能刺穿所有的保護外殼和偽裝。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包括那個正在悠閒喝茶的餘思承,他們兩個來這裡幹嗎?
南謹只覺得這會兒腦袋更暈了,那杯冰咖啡的效果微乎其微。恍惚間只能回頭去找趙小天,後者大概是接收到她混亂的眼神,從中讀到了一絲詢問的意味,雖然感到奇怪,但還是連忙介紹說:“這位就是餘先生。”他用手勢比指著的是餘思承,至於那個站著的男人,剛才領著他們進來時,對方並沒有自我介紹過,因此他也不認識。
南謹一時沒吭聲。
趙小天愣了一下,隱約意識到這中間恐怕是出了什麼差錯,但又實在想不通哪裡出了問題,只好輕聲問:“南律師?”
過了兩秒鐘,南謹才低低地“嗯”了一聲。其實她的臉色依舊有些泛白,但好歹神情漸漸恢復了正常。她邁開步子走到會議桌前,對著餘思承說:“餘先生,你好。”然後又看了眼那人,微一揚眉:“這位是……?”
“蕭川。”男人的聲音沉冽如冰水,他不緊不慢地離開落地窗邊走到會議桌前,在她對面坐下。
如今這樣近的距離,南謹終於能夠看清他的臉。
五年的時光過去,他的樣子僅僅是清瘦了一些,五官依舊英俊得近乎鋒利,只是在眼角和眉宇間多了幾道極淺淡的細紋。
她離開他的時候,他三十歲,現在三十五歲,正是一個男人最巔峰的階段。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哪怕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也有本事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南謹清了清嗓子,看著蕭川,聲調十分平靜:“你好。”然後便很自然地將目光轉向餘思承,因為是他同趙小天聯絡的。
南謹問:“餘先生,你今天來是想委託我們辦理什麼案子?”
餘思承放下茶杯說:“殺人案。”
這三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倒像是極為平常的一件事。
餘思承笑了一下:“南律師,我聽說這類案子你打得最好,所以這次想請你幫忙。”
南謹微微垂下眼睛,不置可否地回應道:“我需要先了解一下基本情況。”
原來是餘思承手底下的一名男性員工,前兩天半夜回家時發現老婆失蹤了,連帶著放在家裡保險櫃中的一大筆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