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能接到老金,那麼還好,如果,劉忠不敢再往下想。
李秀芹也是強忍住從心底不斷往上湧的酸澀,笑著點頭說很好看,幾個孩子今個集體留在了家裡,金陽金宇絮絮叨叨的跟著曉北曉東說著,都收拾利索,三個大人,四個孩子一起往部隊大門走去,一路上,丈夫沒有回來的軍嫂們,都笑著點著頭,哪一張張的笑臉充滿了希望,到了大門邊已經來了很多人,家家戶戶都不少人,等車來的時候,200多號人沒有一個說話的,都焦急的等著車過來好趕緊去車站,當車終於來了之後,一個接著一個的爬上了軍用解放的後鬥。
一路上寂靜的車斗,沒有互相交談聲,彷彿與外界完全隔離一樣的沉寂,安靜的空間隱藏著一絲無言的壓抑。看著依然繁華的街道,或急促或悠閒的人們,有誰想到這不斷駛過他們身邊的車上是一群等待親人的軍嫂,有誰想到,就是這些平凡的女人為了國家放開了丈夫的手,親自送相伴的愛人上了前線,後方的安定又隱藏著多少家庭的悲傷。
在遠的距離也有到站的時候,等到了車站,離拉著戰士們回來的火車還有不到半個小時,人潮湧動中,跟隨的戰士與車站的工作人員,給這幫或年輕或年邁的人們讓出了一條通道,慢慢的等車的人們知道了這是一群等待著接回我們英雄的家屬,聲音越來越小,站臺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看見了,遠處駛過的列車越來越近,站臺的人們聲音越來越小,等聲音完全消失的時候,隨著一聲“咣噹”聲,列車停住了,焦急的等待中,門開了,列車員放下了梯子,先下了車,看著等待在站臺前無聲的人們,年輕的列車員眼睛紅了,轉身,接住第一個少了一條胳膊的戰士,寂靜無聲的等待的人群中發出一聲淒厲的喊聲,“剛子。”一個跌跌撞撞衝過來的女人,滿臉淚水的抱住了自己的男人,男人彷彿愣住似的,好半天才慢慢的抬起剩下的一隻手,抱住了自己懷裡的女人,輕輕的用頭摩擦著懷裡女人的頭頂。
那飽含著壓抑痛苦的哭聲震撼著人心,這就是我們的英雄,這就是我們的軍嫂,相伴的愛人啊,終於從那個充滿死亡的地界回到了親人身邊,無望的等待終於再一次有了依靠,冬日的陽光下緊緊相擁的倆個人,對人們的心靈衝擊是那麼的強烈,渴望和平的我們,如果沒有這一個又一個衝出去的戰士,哪來的安穩。
三個車門一個又一個下車的傷殘戰士,一聲又一聲的哭喊,給聚集的人群帶來了什麼,我們不得而知,擠得滿滿的人群隨著越來越多下車的戰士,哭聲也越來越多,哭聲洗刷著人們的心靈,撫慰著受傷戰士的傷痛,安撫著軍嫂們的沉甸甸的心。
焦急的劉萍,死死的盯住一個又一個車門,一個戰士,兩個戰士,一個熟悉的面孔,一個陌生的面孔,沒有,還是沒有,一個車門已經關上了,劉萍的心越沉越低,兩個車門關上了,還有最後一個,劉萍屏住呼吸,緊緊的盯死車門,手還是不受控制的顫抖著,慢慢的,一個高大卻瘦骨嶙嶙的男人拄著拐走了出來,滿臉的胡茬,佈滿血絲的雙眼,四處找著,劉萍一下捂住了自己嘴,眼淚無聲的滑落下來,四處尋找的男人彷彿感覺到了一樣,轉頭間四目相對,男人的眼眶紅了,眼淚出來了。
隨著男人一步一步的下車,車門關上了,拄著拐的金勝利,帶著滿臉的淚往自己媳婦方向走著,“勝利”一聲哽咽變調的喊聲響起,劉萍跌跌撞撞的往丈夫身邊衝著,一下子抱住了想念的愛人,金勝利抬起雙手緊緊的抱住了衝過來的身影,趴在丈夫身上的劉萍無聲的哭著,突然急促的抬頭,打量著丈夫,手還無意識的四處撫摸著,當手不自覺撫摸到丈夫的臉頰時,劉萍再也壓抑不住的哭聲響起了,邊哭邊嘴裡囔囔著什麼,金勝利流著淚看著眼前的妻子,臉頰傳來的溫暖的觸控不斷的提醒他,他回祖國了,他回家了。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