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去,這一次她沒再躲避。他對她笑。這支迪斯科舞曲結束後,在另一支舞曲開始時,他問她是不是常來蹦迪。她說話了:不,我來得少。他說:我也來得少。她望他一眼,在他用舞姿撩撥她時,她開始跟他配合了。此前她是緊隨音樂自己扭動腰身和屁股,現在她開始對他送胯了。他忙積極主動地衝她送著一個又一個的胯,並在一點點接近她,最後他用屁股撞了下她的屁股。他感到有一種奇妙的肉與肉碰撞的滋味落入了他的心田。他一笑,她也一笑,她沒罵他流氓,這證明他勝利了。他說:我喜歡跟你蹦迪,你身材好看,扭起來特別美。她說:你們男人見了女孩子總是撿好話說。他說:你錯了,我很少對妹子說好話,你是我第一次情不自禁地對一個妹子進行讚美。
我們像野獸 八(3)
楊廣當然是撒謊,他對很多女孩子說過她很美的話,這是她們愛聽,她們的耳朵是為讚美之詞長在臉頰兩旁的,就跟鍋勺是為了炒菜用似的。她望他一眼:我不信。楊廣說:我是天津美院畢業的,我很想跟你畫張油畫肖像,像達·芬奇畫蒙娜麗莎樣,我相信那會有感召力。他純粹是亂說,但她不但愛聽而且聽進去了。她淺淺一笑,說難怪我總覺得你有點與眾不同,原來你是畫藝術的。楊廣笑了,強調自己說:我是天津美院油畫系畢業的,我的工作就是畫畫。他鼓勵她進一步親近他說:你沒聞到我身上有油彩味嗎?哪一天我跟你畫張油畫肖像好不?她沒吭聲,但楊廣知道她在思考是接受還是拒絕,他補了句:我很想跟你畫。
跳完舞,眼看就要分手了,他問她願不願意一起吃宵夜。女孩猶豫著說:還是不吃吧。楊廣開口說:真捨不得就這麼跟你分手。女孩一笑,你是一個人嗎?楊廣說:不啊,我還有兩個朋友,他們也是美院畢業的,都是搞藝術的。他指著站在那邊等他的馬宇和王軍,說他們都才華橫溢得亂滾,就跟山上的石頭一樣。女孩笑了,說有你這樣形容的嗎?楊廣說:如果你不同意,我們就單獨吃宵夜吧。女孩說:你這人很危險的,那就一起吃宵夜吧。女孩也不是一個人,她和她同學及表妹一起。她們也走了過來,她們望著楊廣,楊廣對她們笑,她們就斜視著楊廣,楊廣說:走吧,我們一起吃宵夜去吧?那兩個女孩便望著小宋,小宋說:那就吃宵夜吧,我的肚子真有點餓了。他們合到一起,來到街頭,在一處排檔前坐下了。這一天長沙的夜晚涼風習習,讓他們覺得特別舒服。店堂裡有一臺收錄機,放著鄧麗君的歌曲,纏纏綿綿的歌聲在這寧謐的夜晚嬌柔地飄著。啤酒上桌了,一碗臘腸子也上桌了。大家吃了幾口,楊廣來了情緒,起身,邀請小宋跳舞。他說:賞臉可以吧?沒有女孩能在這個時候拒絕他的溫柔。小宋起身,兩人摟到一起,於夜色的街頭緩慢地跳著“貼面”。楊廣抒情道:多好,這樣的夜晚。小宋開玩笑說:你不會朗頌詩吧?楊廣問:你是在哪所學校讀書?小宋說:師大。楊廣說:貴姓?小宋說:姓宋,宋朝的宋。楊廣想起李國慶早一向背誦的陸游的詩,便把李國慶掛在嘴裡賣弄的知識賣給小宋道:宋朝裡,我特別喜歡陸游鱉的詩,他的詩給人一種悲壯愴涼感。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臺/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他真是一個憂國憂民的愛國詩人,連做夢都夢見自己帶兵打仗。真是一個偉大的人。小宋笑了,說看來你還挺有學問的。楊廣謙虛道:哪裡哪裡,不過一點皮毛而已。
後來他們就有了約會。小宋是湖南師範大學化學系的大三學生。她的表妹是湖南師大物理系的,讀大二。這讓楊廣、馬宇和王軍都很高興,原以為她們是初中或高中肄業,因為我們結識的很多女孩都是初中或高中肄業,因沒事做而去舞廳玩。小宋不是的,她的表妹小徐也不是的,她們是那種偶爾上JJ舞廳蹦蹦迪的女孩,其目的是把自己的大腦放鬆一下。那天晚上,在街頭吃完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