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承認的事。那個匯入五十萬美金的銀行賬戶,他曾經清清楚楚地把賬戶號碼告訴司南,因為她要把買腳踏車的錢轉帳還給他,即使不是這樣,她也有數不清的機會,以及一切的可能,接近他所有的秘密。他並非不知道,只是不願意相信。
他不知道那個上午的時間是怎麼溜過去的,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如此短暫,但許多事情仍舊曆歷在目。
他記得她踮起腳在他耳邊低語:“下班去找你。”說完轉身就走。
他捉住她的手把她拉回來,笑問:“你真的會去?”
她搖搖頭,“不一定,但你可以試試看等著我。”
剩下一個半小時,他心神不寧,巴不得馬上離開,找到她緊緊擁在懷裡。
記得她發脾氣,埋怨他對她不好:“難怪人家說,裁縫的老婆是凍死的,大菜師傅的老婆是餓死,酒店經理的老婆是看男人的冷臉氣死的。”
他被她逗笑,反問:“剛才好像有人說什麼老婆?”
她紅了臉,裝作很生氣。
或者就是在這個房間裡,有一次,他帶她回家,他沒脫鞋就躺倒在床上。
她撲過去扒掉他的鞋子,做出嫌惡的樣子:“沒想到你私地下這副樣子,邋遢的像箇中學生。”
他無所謂的笑,伸手把她也帶倒,他喜歡她這樣對他。
……
而這一切背後,原來,都是有原因的。
傍晚下班之前,程致研帶著一封辭職信去天庭,在眾人含義複雜的注目下走進查爾斯的辦公室,默默把信放到桌上。
“研,你其實不必離開,”查爾斯試圖挽留,他看不出是真是假,“我希望你留下來,我會給你一個合適的位子,甚至比現在更好。”
果然,查爾斯從頭到尾都是知道的,只當他是因為W即將易主,所以才要離開。他並不解釋,很平靜的拒絕了。
離開查爾斯的房間,他去人事部辦離職手續,然後回自己的辦公室收拾東西,卻發現其實並沒什麼可收拾的。他去管家部辦公室轉了轉,怕再遇到她,卻也希望能再見她一面,看看她怎麼樣了,氣色好不好,胃口是否還那麼差,但卻沒能如願。
從管家部出來,他在走廊裡遇到沈拓,她告訴他,司南請了一週的年假。
“我明天就不在這裡了。”他對沈拓說,覺得無論如何總該與她道個別。
沈拓笑了笑,回答:“這麼巧,我剛剛交了辭職報告,明天,我也不在這裡了。”
他看著她,許久才說:“你不必這樣。”
“又不是因為你,”她似乎有些尷尬,“只是突然覺得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動力了,不管怎麼說,這七個半月我獲益良多,我會始終記得和你一起工作的日子。”
他與她擁抱,而後放開她,說了再見。
他離開酒店,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一個可以稱作家的地方,他曾以為自己什麼都有,其實卻是孑然一身的。
【第二卷 逸棧】
1
司南認識顧樂為是因為默默的病。
那時,她剛剛帶著默默從紐約搬到香港不久。默默在幼兒園過到感冒,很快發展成了肺炎,住進中環下亞厘畢道一間私立醫院。顧樂為是那裡的住院醫生,她是病員家屬。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病房裡。
司南和默默面對面盤腿坐在病床上,她教默默怎麼脫套頭的衣服,一邊言傳,一邊身體力行:“雙手交叉,抓住衣服的下襬,往上拉——”
“出不來,媽媽,腦袋出不來!”默默裹在T恤裡悶聲悶氣的叫。
“加油,默默,就快出來了,加油——”她也正脫到一半,露出胸罩和大片面板。
病房的門都是不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