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但是沒過幾秒,他又徒然警惕起來。
他拿起手機重複講音訊播了好幾遍,試圖聽出楊甘局的意圖——哪有正常人被說了幾句就嚎啕大哭的。
再說了,他也就說了自己多高多重臂圍多少,那楊甘局總不能是一米五的小矮子吧,又什麼好哭的。
警惕了半天的裴曜琢磨出了點意圖——苦肉計,故意哭得大聲讓幽採心疼呢!
裴曜使勁清了清嗓子,用盡畢生功力偽裝出驟然氣息不足的低落嗓音,給幽採發了一條語音,說自己好像又吃壞東西了,在醫院有些難受。
大白鯊哇地一下在海底長大嘴,讓源源不斷流動的水流沖刷掉捕獵成功的血腥味,最後咔嚓一下閉緊嘴,試圖偽裝成人畜無害急需救援的可愛海豚。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幽採有些擔憂地問他是不是長蟲了,需不需要驅蟲。
裴曜低頭望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以為幽採說的蛔蟲,立馬說自己沒長蟲子,說完又裝成氣息不足的低落嗓音跟幽採說自己吃吃藥打打針就好了。
於是裴汀一走進病房門,就看到醫生口中生龍活虎看上去一拳能打死兩頭牛的裴曜在努力裝出一副氣遊若絲的樣子發語音。
裴汀:“……”
有病。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就看到剛才還說話病殃殃的裴曜瞥著他,問他來做什麼。
裴汀是為了裴曜的幻聽而來。他坐在沙發上,問裴曜這些天為什麼會出現幻聽。
裴曜說沒什麼問題,應該是兩年前車禍留下的後遺症,過幾天就消失了。
裴汀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腦子出了問題。”
裴曜:“……”
知道幻聽沒什麼大礙後,裴汀便說:“明後天出院吧,醫生說沒什麼大礙了。”
從他進門後就眼皮就沒掀起來的裴曜蹭地一下扭頭,警惕道:“出院?什麼出院?誰說要出院?”
他一下就倒在病床上,扶著額頭冷靜道:“這院出不了,我頭疼,你叫醫生再給我好好檢查檢查。”
裴汀:“……”
他緩緩道:“你都快住了一個多月了,再不出院你信不信媽媽後天就能殺回來,將你照顧得無微不至像寶寶一樣。”
裴汀微笑著特地加重了後面幾個字,裴曜一下沉默下來,打了個寒顫。
鄧欣女士,也就是裴母,一個熱衷於將所以小輩當做寶寶一樣對待的慈愛長輩,包括不限於將發燒的孩子塞到沙發上,裹上天藍色小毯,憂心忡忡地將其看做寶寶一樣照顧。
上次將近三十歲的裴汀被塞到沙發上,向來在公司裡叱吒風雲的大總裁蓋著小毯子,腳上穿著足以將人熱死的毛線襪,腦袋上帶著滑稽的毛絨帽,鼻子裡塞著一團紙巾,腿還長出沙發一截安然地懸在半空中。
鄧欣女士則是在屋子裡像只花蝴蝶一樣飛來飛去,指揮裴父烹飪十全大補湯。
裴汀微笑:“出院還是讓媽媽回來把你照顧,你自己選吧。”
兩分鐘後,裴曜心不甘情不願地道:“出院,明天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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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曜出院後最遺憾的當屬蘇安。
晚上七點。
他一邊單手磕著瓜子一邊感嘆:“裴老師出院了,我在圈子裡唯一的人脈也就沒了,想打聽點什麼事,真是難上加難啊。”
幽採咔嚓咔嚓給他削蘋果。
蘇安吐出瓜子皮,繼續感慨:“不過能加上裴老師的微信,也算是意外之喜,逢年過節的還能跟裴老師打個招呼。”
幽採唰唰唰地給他洗著葡萄。
蘇安看了一眼自己的石膏,恨鐵不成鋼地感慨:“要是我這手早點好,我就跟裴老師一起出院,指不定還能蹭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