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幹遮住後背。
刀疤說:“我們只是先行三個人,進這鎮子打聽訊息而已——上次,我們也不止兩個人,如果沒有接應的人,我們早淹死在海里了。剛剛,我們猜到同伴出了事,在屋裡待了一會才出來,你以為,我們是緊急通知誰了?”
衛來凝神注意周遭動靜,臉上猶自帶笑:“怪不得沒有見到那個AK,原來轉成接應了。”
刀疤也笑:“你又說錯了,他是體力不支,肺部進了海水,被送進醫院了——我們又不是傻子,在你手裡栽了那麼大跟頭,知道彼此實力懸殊。”
“所以,我們特別花大價錢,另外請了人,專門來對付你。希望這錢,花得值得。”
話音未落,衛來突然覺得肩側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
操!他一把搡開刀疤,向著那個方向連開數槍,藉著這片刻混亂,迅速滾翻開去,避到另一棵大點的樹後。
低頭看,肩側的衣服上有個小孔。
中槍了,刀疤請的人,應該是狙擊手。
被子彈擊中後,並不會立刻感到疼痛,這也是很多戰場上的人打完仗才發現自己中槍的原因,起初的感覺就像是被輕撞了一下。
衛來倚著樹幹靜候了會,肩上才慢慢有感覺,灼燙、放射性的火辣刺痛,溫熱的血開始外流,他動作幅度很小地掏出刀子,割撕下衣服,作簡單包紮。
又是一槍,重物墜地的聲音和痛呼。
應該是打斷了吊人的繩子,衛來心裡發涼。
他不大敢挑戰狙擊手,戰場上,這些人被稱作“看不見的魔鬼”或者“單兵殺人機器”,出任務時,可以5到6個小時趴伏不動,喝水進食都是使用吸管,頭腦非常冷靜,槍法極準——不敢說槍槍必中,但曾經有人做過統計:越戰時,平均每殺死一名士兵要用到20餘發子彈,但狙擊手平均只需1。3發。
他已經中了一發了,不敢冒險離開庇護所。
天色變黑了,但這隻對狙擊手有利:槍上應該有夜視和紅外瞄準,衛來控制著自己的吸氣呼氣頻率,可以感覺到包紮的布條已經被血浸透。
樹身忽然輕微一震。
衛來脊背一僵,那個人在打樹,應該是想逼他慌亂間暴露。
他握緊手中的槍,提醒自己沉住氣。
樹身又是一震,同一位置。
電光石火間,衛來忽然反應過來,頭下意識一偏,幾乎是與此同時,樹幹被打穿,子彈穿出的位置,正是一秒前他後頸緊貼的地方……
——
岑今坐在床上,手邊放著那把沙漠之鷹,那個男人抱著頭蹲在角落裡,不敢亂動。
已經半夜了。
約莫兩個小時之前,她聽到院子裡有動靜,還聽到吉妮大吵大嚷的聲音:“走了!真的走了!她給我錢,讓我跟她換的衣服!她說有人監視她,她要逃跑,還說她男朋友會在外頭接應她……別問我,其它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以為那些人會衝進來,但那以後,院子裡就漸漸平靜了。
現在更平靜。
岑今看著那個男人笑,輕聲說:“你別怕。”
“你陪我等到明天日出,我會給你錢。”
那個男人瑟縮著點頭。
岑今又說:“他還沒回來。我現在後悔了,我不應該選他做保鏢的。”
那個男人很緊張,不知道該怎麼答。
月光下,岑今忽然流淚。
“你懂嗎,當你做好計劃的時候,你根本就不應該讓意外發生,不管你怎麼想,你都不應該……你為什麼不回答我?我跟你講話,你要有反應,懂嗎?”
眼見她忽然抓起那把槍,那男人拼命點頭。
岑今又笑:“我走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