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預感這次恐怕很難全身而退,所以便和夫人姚氏提出了和離,為的是保全一部分家產和自己的血脈,也為了不連累姚氏。。
因姚氏只生了個女兒,就傷了身子不能再生育,所以他們夫妻二人其實沒有共同的兒子。
齊縣令的兒子,都是庶子。
這種情況下,將庶子交給嫡母帶走,顯然也不合常理。
所以,他只能將女兒分給了姚氏帶走。
同時,被託付給姚氏的,還有個他哥哥的女兒齊萱。
齊萱早年喪父母,一直都是齊縣令養活的,跟親女兒其實也沒什麼兩樣。
姚氏嫁過來之後,對齊萱也很好。直到生了自己的女兒,才算是轉移了一點注意力。但仍將齊萱親自教養。
他們夫妻二人本來感情還算是不錯的,婚後也沒有什麼矛盾,因此對於齊縣令的託付,姚氏一口答應。
揮淚辭別之後,姚氏帶著兩個女孩回長安城投奔孃家。
可惜在半路上,遭遇了山匪。
姚氏母女不堪受辱,都死了。
齊萱卻不知怎麼的,活了下來。
守著屍身,等到了姚申。
原本,姚申應該看在自己姐姐的面子上,將齊萱帶回去的。
養活一個少女也並不費什麼糧食,等長大了,許個好人家,頂多賠點嫁妝。
可姚申卻沒有將齊萱帶回家的想法。
反而,因為長姐和侄女死得如此悽慘,他更加憎恨齊家。對於跟自家毫無血緣關係的齊萱,那更是連帶。
按照姚申的想法,也沒錯:齊萱是齊家人,齊家人害死了自己親人,那就約等於仇人。不恨就已經是厚道了,更不要說帶回去養著,賠上嫁妝錢。
姚申面對齊萱的哀求,絲毫也沒有心軟,反而惡言相向,質問為何只有齊萱一人活下來,是不是她做了什麼,那些山匪才肯放過她?
最後,姚申沒有帶齊萱回長安,甚至連個大錢都沒給齊萱留下。
可想而知,齊萱是個什麼處境。
錢財全被山匪劫掠。
雖說山匪被剿滅,可那些找回來的錢財,都被姚申帶走了。
齊萱自己的私房沒了,連衣裳都只剩下那一身。
付拾一和李長博想像了一下那情景,忽然理解了為什麼齊萱那麼憎恨姚家。
時隔兩年,姚申自己也不由得嘆氣道:「是我被傷心沖昏了頭腦,對齊萱太狠心了。」
「她一個孤女,身無分文,又該往何處去?又該如何生存?我該給她留下點傍身的錢財,好歹安頓一二的。畢竟,她也是我阿姐養大的孩子。」
可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
姚申自己說著說著,也徹底沉默下去,說不出任何話來。
這種事情,很難說對錯。
站在姚申的角度,他們也不難理解姚申的心情。
可站在齊萱,也就是榴孃的角度,似乎也能體諒她憎恨姚家的行為。
李長博將榴孃的情況告訴了姚申:「齊萱自己最後還是來了長安城。她將自己賣進了平康坊。後來活得挺好,名氣很大。」
姚申張了張口,一時之間,竟說不出來一句話。
看他的樣子,心情估計是複雜到了極限。
事情瞭解清楚,李長博也沒有多留姚申,只道:「齊萱憎恨姚家,說不定還會做點別的,最近你們小心。」
姚申走出長安縣的時候,步履都有些沉重。
付拾一對這件事情,只有一種荒誕感:「這算不算是自作孽?」
李長博失笑:「算吧。所以,日行一善,很有必要。」
齊萱一夜之間,家破人亡,本來寄人籬下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