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熊繹。”
“熊繹?”我更是一驚。只見熊繹四五十歲年紀,留著大鬍子,衣著整齊上乘,一股沉穩之氣,正與旁人說話。
楚國是熊氏之國,羋姓,成王時,熊繹臣服於周,封為楚子。現在的楚國還不像後世那般強大,相反,由於楚地原始荒蠻,十分落後,周人稱之為“荊蠻”,與東夷同等對待。熊繹為君以來,勤政愛民,艱苦創業,開發深林大澤,終使楚國漸漸有了起色。我看他身形精悍,膚色黝黑,想來就是因為長期在外奔波所致。
熊繹旁邊的總角少年,十七八歲年紀,濃眉大眼,正含笑著看下面的人唱鬧。發覺有人在望他,那少年直直地看過來,見到我,忽而一亮,打量著我,毫不掩飾眼中的讚賞。
我別過頭,看天色不早了,想著還要洗漱,便起身向齊乙道:“公子慢用,姮就此告辭。”
齊乙微笑點頭:“公女請便。”說著,召來館人領我回房。
兩人互相致禮,我轉身隨館人入室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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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戲水、驪山,又行了一日,駢父告訴我,鎬京就要到了。
三月的和風拂在臉上,柔柔的,涼而不寒。鑾鈴叮叮地輕響,周道兩旁的山野裡點綴著各色不知名的小花,恣意怒放。午後,天色灰濛濛的,似乎要下雨了,回首望去,遠方青綠的山樑籠著蒸騰的雲霧,似真似幻。
莽莽高原上,田壟相接,鎬京雄峻的城牆高高地聳立在天地交接之處,青灰的身影如山巒般巍峨。周道漫漫,走了許久才終於行至它的跟前。
武王滅商後,將周的都城從豐遷到了一水之隔的鎬,定為京師。從那時至今,鎬京便是周朝的行政中心所在。
見識過成周的雄偉,鎬京與之相較,少了一分新鮮,卻多了幾分凜然的王氣。車駕駛過寬闊的吊橋,護城河在腳下一路奔騰,鎬京巨大的城門洞開,車馬熙熙攘攘地從下面來往,竟毫不擁擠,可並行不悖。
駢父與來迎的大夫接洽後,仍帶著我到賓館中歇下,等待召見。
傍晚時分,天空終於下起了瀝瀝小雨。
飯後,王姒派一名世婦前來,向我噓寒問暖了一番後,她告訴我,王姒有命,讓我明日巳時入見,搬進宮中居住。
入宮
我訝異,這麼快?王姒的生辰還有幾天,我還以為她會等到駢父入朝再一起接見。
那世婦坐了一會,說要回宮覆命,就此告辭,我客氣地起身,一直將她送到賓館門前登車而去。
雨還在下,我沿著廡廊閒閒地往回走,心裡盤算著明天幾時起身幾時吃早餐等等瑣碎的小事。
正思考間,前面轉角處迎面走出一人,腳步很快的樣子,我定睛一看,卻是昨天坐在熊繹身旁的總角少年。
看到我,那少年眼睛一亮,停下,臉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美人!”
我愣了一下,往兩旁看看。
那少年徑自走到我面前,笑道:“美人不必張望,勇非指旁人。”
我懵然,從來沒人這樣和我打過招呼,有些無措地說:“哦,公子謬讚……”
跟在我身後的寺人衿不樂意了,她走上前來,皺眉道:“汝乃何人,竟對公女言行無狀!”
少年瞟瞟她:“吾乃楚太子熊勇,汝又乃何人?”
我拉住臉色不豫的寺人衿,讓她下去,對熊勇施禮道:“原來是太子,從人無意頂撞,太子勿怪。”
熊勇還禮,一臉陽光地笑道:“美人多慮,勇並未見怪。”
看到廊下路過的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我納悶,這熊勇才多大?看他也懂些禮儀,舉止不是輕浮之人,卻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