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記憶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笑著對我說,話音猶在耳旁。
我抬起頭,也深深地呼吸,空氣帶著日頭的溫度,滿心滿肺都是熱熱的。
理好心神剛要轉身,不期然地,我觸到了姬輿的目光,頓住腳步。
他似乎剛與旁人談完話,四目相對,他微微一笑,便要向我走來。
“子熙!”突然,觪在後面把姬輿叫住了。他領著里宰走到姬輿跟前,說了幾句話,姬輿聽了,眼睛看了看我,似有猶豫。
我望著他,笑笑,點了點頭。
姬輿唇邊舒開,跟著觪和里宰離開了。
丹的房裡,我伸長了手,好容易才夠著了裡鋪的枕頭,從下面拿出裝玉佩的口袋。
姬輿的玉韘掛在脖子上,口袋裡癟癟的,依舊只裝著鳳形佩。
這是我唯一的行李。
伏裡太小,收留我和姬輿已經勉強,而觪帶來的這好些人,無論如何是容不下的。我估摸著,待觪見過了白叟,我們也該離開了。
剛才,得知我和姬輿要走,丹一臉不捨。
“姮,”她拉著我的手,低低地說:“你可還會回來?”
辰在一旁看著我,也鎖起眉頭:“這麼快便要離去?才住了不過幾日而已……”說著,他忽然嘆口氣,望向天空,滿是遺憾:“我聽你說,你那夫君箭術了得,本還想邀他往山中巡獵一番,唉,竟是可惜!”那面色沉重,語氣卻輕快無比。
想到這些,我不禁微笑起來,把口袋收到袖子裡,踱步走出門外。
丹的家地勢偏高,在屋前望去,只見天空開闊,純淨得沒有一絲雜質,山巒環抱中,農田和桑林在視野中交錯,時而可見縱橫的溝渠,陽光下如鑲嵌著閃閃的金線一般。
大風從伊水那邊低低的刮來,田野發出波濤般的聲音,禾草的香氣霎時間充滿肺腑。
心中忽而有些悵然,這般情景,以後也不知能不能再見到……
說起來,自己獲救醒來的時候,得知要等上一個月才能出去,不是不心焦的,畢竟觪一定還在找我。不過,等待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知道事情解決的期限,想清楚之後,我還是平靜了下來,只想著日子快點過去,此後,每日與丹他們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料,生活變得悠然而簡單,我竟慢慢的覺得享受起來,心裡面有好多事都會不再去想了,心情也前所未有的開懷了許多。
往回思考,自己當初想出來旅行的目的何嘗不就是為了這樣。那時在濱邑,自己也曾徜徉山野,但終究帶著些刻意,總覺得不完滿。沒想到落水之後,歷經一番驚險來到伏裡,自己竟如願以償了……我出神地想,這叫不叫“機緣”?
觪在白叟家中待了足足兩個時辰。
當他和姬輿里宰出來的時候,白叟居然駐著柺杖送在後面,臉上笑吟吟的。
觪禮貌地向白叟拜別,白叟顫巍巍地還禮,又不住地對他說話,似乎意猶未盡的樣子,只聽到他時不時地笑道“甚好,甚好”。
“阿兄,”走在路上,我回頭望望那抹仍然立在茅屋前的身影,問觪:“你與白叟說了什麼?”
觪得意地一笑:“為兄方才向白叟請教了開渠之術。”
“開渠之術?”我驚訝地看他:“請教得如何?”
觪額頭揚了揚:“大致會了。”
會了?我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他:“可阿兄進去不過兩個時辰!”
觪卻愈發自豪地笑,看著我,慢條斯理地說:“姮,學問者,學在己,什之九也;問在彼,什之一也。”說著,他一臉高深地摸摸我的頭:“且,阿兄在濱邑並非碌碌無功。”
我無奈地笑,拍開他的手,整理頭髮。
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