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爺爺,“要回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的,車馬上來……”爺爺走的很快,眼見著已經到了大馬路上。
“你那車我坐著犯暈。”董賢貴張口就沒好氣的堵了亞寧一句。
董亞寧張著嘴,正不知道該怎麼勸的當兒,一輛銀灰色的跑車停在他們旁邊,車裡的人在跟他們打招呼——祖孫倆站住,董賢貴往車裡一看,裡面的人笑著叫道:“董爺爺,您這是要去哪兒?要不要我送您?”
“是小葉啊。”董賢貴笑眯眯的對著葉崇磬點頭。
“不麻煩你。”董亞寧正被爺爺搞的心煩意亂不知如何是好,聽葉崇磬這麼說,不耐煩的對著葉崇磬揮揮手,示意他該幹嘛幹嘛去。
葉崇磬笑笑,說:“我這會兒是有點兒急事,得趕緊去——董爺爺,我先走啊。”
“好好好。”董賢貴揮著手,點頭答應。
葉崇磬雖說著要走,卻沒立即開車,又問:“那您不著急回老家吧?改天我請您吃飯好不好?金戈兒也老惦記您呢。”
“明天就回了。”董賢貴仍舊笑眯眯的,也不理身旁的孫子“嘿”那一聲,說:“等哪天有空了,你和金戈兒還是去我那裡吃魚——剛離水兒的活蝦活魚活蟹子,要多少有多少。”
“好嘞!您老多保重!”葉崇磬笑著,跟老人道別,這才離開。
董亞寧看到自己的車子追了上來,拉了爺爺說:“我這就送您回去。”他這回使足了力氣。董賢貴到了這份兒上,也不再跟亞寧彆著,順從的上了車。董亞寧坐穩了便問:“怎麼就說明兒就回呢?不是剛來……”
“我愛啥時候回就啥時候回,你個鱉羔子敢管我。”董賢貴說著從口袋裡掏出菸袋子,一根旱菸卷兒拿在手裡,瞪著坐在對面的董亞寧,“你又要說什麼?你也嫌我抽旱菸有味兒啊?”
密閉的空間裡,老人常年抽旱菸那沁入肌膚間的煙氣濃烈的有些嗆鼻子。這是無論怎麼清洗都洗不掉的味道。也是有些人會嫌臭、卻讓董亞寧覺得異常親切的味道。
他誇張的吸吸鼻子,笑道:“我可什麼都沒說。”
在車子輕微晃動中,老人點燃了菸捲兒。
董亞寧默默的看了爺爺一會兒,問:“明天真走啊?”
“不走咋的?你個鱉羔子見天兒的花樣那麼多,沒一樣讓我看了心裡頭舒坦的——真是哪隻眼看見你哪隻眼不亮。”
被爺爺罵了一通,董亞寧倒覺得舒坦,他笑出來,又問:“那我姥爺說一起吃飯的事兒呢?”
董賢貴吧嗒吧嗒嘴巴,閉上眼,清癯瘦削的面孔上,一絲笑容也無。半晌,才說:“我們倆是他看不上我邋里邋遢、我看不上他拿腔拿調,正是吃也吃不到一起、說也說不到一起,非得鬧虛禮鬧到一處吃頓噎吞子的飯,這何苦來的?”雖是這麼講,他倒也沒反對。
董亞寧心知不管爺爺怎麼不樂意,外祖父那一面,他肯定還是會去見的。儘管每次見面,兩個人都不甚自在,不自在的讓他也跟著渾身不帶勁。
“有幾句話,我也想問問他。”董賢貴繼續吧嗒著嘴。
董亞寧看看爺爺,就因為這句話,心裡突然覺得不安起來。
想問,張了張嘴,卻沒問出來。
老人抽完了煙,才睜開眼,問:“湘湘結婚了嗎?”
董亞寧倒了杯溫水給爺爺。
“還沒有。”他回答。
他分明看到爺爺剛剛還有些無神的眼中迅速的閃過光芒,那光芒卻讓他陡然間胸口發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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屹湘坐上計程車後回頭看了一眼,戲院大廳裡燈火通明,董爺爺仍站在原地看著她,很快的,他的身邊出現了另一個身形酷似老人的影子——祖孫倆一般模樣的高瘦挺拔,並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