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禍與三年前的案子極其相似,主謀也應當是同一人。
到底是誰?
北渚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個人——池安。當初這個怪胎立志要將人與妖鬼結合,北渚只當他是發瘋,是痴人說夢。
不知道他想做的,是否實現。
此時此刻,皇宮的午門。
午門是連線皇宮與御道門樓的地方,往內是九重宮闕,是天家威嚴;往外是御道綿延,是煙火人間。
葉秉燭站在午門的門樓下,不言不語,也沒有再往前。此處的紅牆碧瓦都巍峨莊嚴,如皇家威儀般凜然。樓脊上的走獸,都是人間不可奢望的華貴。樓下有三孔門洞,他的身份,只能行走於左側。
今日陽光很好,未時,明晃晃的陽光將廣場曬得滾燙,哪怕只是看著光投下的斑駁,也會目眩神迷。
三年前,此處極盡繁華,只為送奕河公主遠嫁。彼時的情形仍在眼前,儀仗、繁花、紅綢、禮樂,還有……那場刺殺。後來葉秉燭常常想,如果當時他和牆子都沒有參與那場和親送行,會發生什麼事情。他們之間的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直到,直到他看到了他們之間過往無數次的結果。
觸壁而死,血染紅牆,道行散盡。
原來不管怎樣,都是不得善終。
“葉大人?”送他來的車伕見葉秉燭久久不動,頗為狐疑地上前躬身請示,“咱們是走,還是要等著其他大人?”
葉秉燭面上是一貫的冷然,他斂眉低目,想到自己說過的話,微不可查地嘆口氣,道:“走吧,他不會再來了。”
“他?是何人,可否需要小的去尋?”車伕殷勤問道。
“不需要,走!”葉秉燭頭也不回,向著停在不遠處的馬車而去。車伕摸不著頭腦,卻也知道少問多做的道理,疾步跟了上去。
葉秉燭掀開馬車的門簾,抬腳正要上車,可隨著門簾的升起,車內的情形卻讓他定在原地。
他的馬車不似尋常官員的奢華,車內沒有鋪著錦緞軟墊,僅包著一層薄薄的布墊。裡面空間有限,進出都得躬身彎腰。坐著時,腿只能憋屈地蜷著。此時,正有一人正憋屈地蜷著腿,坐著馬車裡衝著葉秉燭笑。
他笑起來時,和三年前沒有任何區別。眉眼像是拂破冰面的東風,讓人忍不住想要將那縷風吹入襟懷。北渚神情卻狡黠,像是無聲地說:“你甩不掉我的。”
“你怎麼……”葉秉燭頓住,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他的心頭卻在見到北渚時,乍然生出些不可控制的隱秘的歡喜,即使他不斷在心中警告自己。
可歡喜是人之常情,如何能控制得住呢?
“快些進來吧!”北渚卻不給他猶豫的時間,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將人拖進了馬車裡。
那車伕嚇了一跳,只看到從馬車裡伸出一隻骨肉勻亭的手,直接將他們大人給拽進車廂,車伕連忙問道:“葉大人,你如何了?”
“無事,駕車。”是葉秉燭鎮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