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好的笑:“陳小千歲,我這弟弟窮鄉僻壤來的,不懂這些!是小人的過錯,沒教好他便讓他來做事,他難免緊張出錯。小千歲消氣,我這就趕他出去……”
牆子想要掙脫袁引何其容易,可他正欲怒吼著推開袁引,卻對上了他略帶祈求的閃著淚光的眼睛。
牆子也不知道怎麼的,話就卡在了喉嚨裡,那顆石頭砂土做成的心便軟了下來。
他要收拾、對付人族,何其簡單。可如果他真的動手,似乎會給袁強,袁引帶去麻煩。
袁強倒無所謂,本來便只是一具死屍。可袁引似乎還得在此處立足生存,他,他似乎很喜歡呆在皇宮,對現狀很滿意。
雖然牆子從未認可袁引是自己的“兄長”,但此刻,他又真的為袁引而生出了猶豫。
一堵紅牆,是沒有親人的。所以牆子也一直認為,自己不需要親人。可或許是袁引的絮叨太煩人,也許是他每次都長長地嘆著氣喚“弟弟”,也或許是他似乎什麼“好事”都想著自己,所以牆子竟因他而動搖。
不過幾息,牆子便被拖出了皇極殿。
幾個默默做事的宮人向他們投來蒼白的一瞥,但又很快淡漠冷然地移開目光。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若是動了手,便是死定了!”一出宮殿,袁引壓著聲音怒斥。
牆子動動嘴,卻沒有反駁。
袁引見他這死樣子,不由又心軟了。眼前這個傻呆呆的人,畢竟是他唯一的親人,是在皇宮中,唯一一個可以互相幫襯的人。
“你臉上疼嗎?”
牆子摸摸臉,又搖頭。
死去的軀體,傳遞不了痛覺的。
“不疼不長記性!”袁引狠狠說完,又緩了聲音,故作嚴厲道,“你若是今日身體不舒服,便先回去。若是還精神恍惚……我認識太醫院的學徒大夫,之後幫你瞧瞧。你先回去休息,你的活我來做。”
說完,袁引重重地嘆了口氣,轉身進了皇極殿。
牆子看著他的背影,竟有些難過。袁引在乎的那個弟弟,其實早就死了,死在一個無人在意的角落。聽說人族都講究“入土為安”,可自己卻強用了這副軀體,不許他得安寧。
“葉秉燭,我為什麼會難過呢?我是一堵牆,沒有悲喜,也從來不在意人族的悲歡。”
葉秉燭輕輕地說:“難過不是某個種族的本能,沒有誰規定一堵小紅牆不能流淚。”
“是嗎?”牆子想,這應該是做人的因果和代價。
他轉過身,見幾個宮人在勤勤懇懇地懸掛祭祀用的器具,而庭院中間,正立著一位華服宮裝的女人。來往的宮人對她熟若無睹,來去間能夠隨意地穿透她的軀體。
是很久沒有見到的昭妃娘娘。
她徘徊在皇城數百年不願離開,是個執念深重的鬼。
昭妃一襲華美的衣裙,裙襬曳地三尺,旖旎生輝。或許是因為早逝的原因,她還是生前的年輕模樣,姿容雖不絕美,但也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