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警,而自家浮躁的老婆又公然大街馳馬,來找自己,對方怎麼可能毫無察覺呢?那肯定被迫要提前發動啦!
只是你們發動歸發動,怎麼想到要先擒了我?擒下尚書令荀彧、御史中丞鍾繇,對於政變來說,確實是很必要的,但自己不過一名侍中而已,雖涉機要,卻無統屬,你逮我有啥用了?你放過我有啥危險了?許耽這傢伙不會是公報私仇,恨我吃他的、拿他的,卻不幫他說話吧?
不過這個節骨眼上,還想不了那麼多,必須趕緊拿定了主意才成。是勳立刻分派兩名侍婢,趕緊去鍾繇、荀彧府上通報,自己一拍車伕的肩膀:“掉頭回府!”
曹淼一把揪住韁繩,急聲道:“夫君如何還敢回府?他們若來捉你……”是勳一攤手,說你算是逃出來了,咱閨女可怎麼辦?曹淼說我已經派乳母等抱著雪兒躲到鄰家去藏起來啦,應該不會有啥危險,現在危險的可是你啊!“妾護著夫君出城去便是。”
是勳苦笑道:“怎敢再出城去?”他要是先走了。許昌城裡再鬧起來。那徹底跟他無關。可如今還沒走呢,就先起了亂子,又怎能夠臨陣脫逃?他還要不要臉面和自己的前途了?
別以為自己跟曹操沾親帶故,這條粗腿就能一直抱著,曹操那是一個很實用主義的傢伙,要是覺得自己沒用,或者對他不夠忠誠,哪怕不要了自己的小命。也能壓制自己,一輩子再也冒不出頭來!
怎麼辦?不出城我待往哪裡去?腦筋一轉,司空府中尚有宿衛,應該會比較安全——“走,往司空府上去!”
按照郭嘉、荀彧他們的謀劃,司空府中宿衛不能動,以免打草驚蛇,卻密令駐紮在城外的宿衛,挑選三百精銳,改裝了混入城中。潛伏在北宮門外,一待宮、省有警。立刻突入宮門——尚書檯先別管了,先得在幾名得力郎衛的引導下,守住了天子再說。
預先已經通知了董昭,將印璽密藏起來,那麼即便作亂者控制了尚書檯,逮住幾名值班的尚書和符璽郎,也拿不著玉璽,草擬的詔書全都無效。即便一時未能搶到天子,其實關係也不大,是勳已經從賈詡處得到了執金吾的印信,交到毛玠手中,到時候由毛玠快速控制城門,不放一人一卒離開。只要天子離不了京,那麼等天一亮,城外曹軍陸續開入,大局就不會糜爛。
天子雖然失柄,終究權威還在,作亂者劫持天子是為了獲得所謂的“大義名分”,而不是簡單的劫持人質。誰敢把刀架在皇帝脖子上提條件啊?“我要直升機和五千萬現鈔,限一小時送到,否則劉協就沒命了!”這人瘋了心啦?他是朝廷官員還是太平教徒?
所以說,計劃已經完備,是勳只要留在城中,找個安全的地方呆到亂平,那就無過有功。
當下匆匆忙忙趕往司空府,好在路上還算太平——天色漸黑,宵禁將啟,行人絕少,也沒有任何混亂的跡象。要麼許耽他們馬虎大意,並沒有提前發動,要麼雖然提前發動了,部分控制宮省,部分控制太倉、武庫,部分去鍾府、荀府和自家府上逮人,行動都甚隱秘,並未為人所察知也。
是勳一行人叩門而進司空府,他張嘴就問:“今日當值者誰?”時候不大,就有人跑過來作揖:“末吏當值。”是勳抬眼一瞧,原來是司空掾司馬朗。
真是可惜,要是你二弟在這兒,我心裡會更踏實。是勳當即把前因後果告訴司馬朗,讓他調集宿衛,嚴密守護,並且派人到各司空屬吏府上通報,去宮城附近探看形勢。司馬朗領命去了,是勳跟大堂上隨便揪張席子過來一坐,呼哧呼哧直喘氣,心說郭奉孝啊郭奉孝,都是你多事,搞得我這麼忙亂。
抬眼瞟見曹淼手按佩刀,目光警惕,他又不禁笑了起來:“此處甚安,夫人且坐。”見到老婆這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反倒一定程度上衝淡了他內心的緊張和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