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策解釋道:“毗曇雖然是‘親唐派’,但是他親的並非大唐,而是他自己的權勢。據卑職所知,此人不僅在新羅朝中遭受排擠,且與高句麗王族亦是頗有齷蹉,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仇怨,一旦新羅覆滅,別人或許能夠繼續高官得坐,他卻是萬萬不行的。之前長安透出風聲,說是要求善德女王禪位,但新羅極力抵制,也就就此作罷,但是侯爺您想,若是此刻您在新羅出了意外,陛下必然震怒,說不得就要出兵威脅善德女王退位……而善德女王退位,大唐皇室子弟繼位,收益最大的便是毗曇。”
誰受益最大,誰就是主謀。
房俊細想一想,還真是如此。一旦自己被刺身亡,善德女王固然希望隨意弄一個替死鬼去承受大唐的怒火,順便解決大唐提出的讓她退位之事,但這種可能實在太小,更大的可能則是大唐以雷霆萬鈞之勢車底平息新羅國內的各方勢力,以女王退位的代價,來挽回房俊身亡的損失。
相反,毗曇才是收益最大的那一個。
最重要的,那傢伙一看就不是好人啊……
但無論如何,他都得逼著新羅將這個人交出來!
想要我死?
那就先拿你的腦袋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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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羅王城。
善德女王回到宮內,俏臉如霜,跪坐在御階之上一言不發。
任誰都能感受到女王陛下心底滔天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燒……
金春秋、金庾信、閼川、毗曇等人盡皆跟隨入宮,畢竟這等大事需要商議一個對策。
這可不僅僅是緝捕幕後主使那麼簡單……
縱然盛怒之中,善德女王仍未事態,纖手微微一讓,道:“諸位請坐。”
眾臣謝過,紛紛跪坐在堂上,金春秋苦著臉,道:“陛下,今日之事,怕是唐人不能善罷甘休。”
若房俊的目標僅僅是幕後主使,那反倒簡單了。
最怕唐人藉機生事,一大串無禮至極的要求提出來,甚至重提讓女王禪讓之舊事……
善德女王又豈能不知?
秀美微蹙,嘆氣道:“那又能如何?唐人強勢,房俊此人又素來囂張跋扈,遭遇刺殺之事尚沒有總兵為亂封鎖全城,已然算是剋制。若是換了別的大唐高官,怕是此刻金城之內已然風聲鶴唳,唐軍為禍了……無論如何,這個幕後主使,勢必要找出來,將其交付房俊處置,至於其親眷……夷三族!”
“夷三族”這三個字,她是咬著牙從牙縫裡蹦出來的。
可見對於這個悍然刺殺房俊,使得新羅全然陷入被動的惡徒憤恨到何等摸樣!
金庾通道:“揪出這個幕後主使,其實倒也不難……那麼多屍體擺在那裡,不可能都是從來未見天日的死士,總歸會有一兩個曾經拋頭露面,只要大規模的排查,很快就會找出真相。”
毗曇冷笑道:“金將軍當真可笑,金城縱然比不得長安那等當世第一雄城,可也是新羅之京畿、舉國之心臟,城內百姓商賈兵卒怎麼也有十萬上下,這要怎麼查?難不成將那些屍體擺在大街上,讓全城的人一個一個的過去辨認?”
金春秋撩起眼皮瞅了毗曇一眼,再耷拉下去,淡淡說道:“何須如此費力?在新羅,能夠有刺殺房俊的膽子、更能夠做出這等佈置,甚至可以指使王城之內的御者……總歸也就是那麼幾個人而已。”
且不說別的,單單能夠豢養如此之多的死士刺客,就非是一般人能夠做到。
如此一來,懷疑的範圍自然大大縮小。
甚至於……無論金庾信還是閼川,都將目光直直的盯著毗曇。
毗曇先是有些狐疑,繼而明白過來,頓時大怒:“爾等難不成以為此事是我所為?”
閼川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