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按理說沒什麼殺傷力,可是仔細想想,其中蘊含的諷刺之意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這等罵人的話兒,簡直令人拍案叫絕!
尤其是對於年紀大的人,簡直就好比心窩子裡捅一刀……
惱火的揮揮手,袁天罡不滿道:“你為了躲避那些個達官顯貴求醫問診,所以才躲到這終南山來,為何那房俊前來相求,便毫不猶豫的答應出診?一旦被旁人得知,不知又有多少人前來聒噪,煩人得很。”
剛才門外的話,他可都豎著耳朵聽著呢。
一百多歲了,眼不花耳不聾,腰不酸腿不疼,時不時的還能墊腳大跳,身體倍兒棒……
道家養生之術,著實奧妙難測,盡得天地玄機。
孫思邈搖頭道:“房俊與旁人不同,且不說次子胸襟廣闊、驚才絕豔,老道所編撰的《千金方》正需要由他掌管的印刷作坊刊行天下,單只是其人品,便足以令老道視為忘年知交,區區請求,怎能拒絕?”
袁天罡眼珠子都瞪圓了,奇道:“就這廝還有人品?呵呵,孫老道你是不是老糊塗了,被人三兩句好話捧著,連東南西北都找不著了?”
簡直不可理喻。
那渾小子字字嗆人、句句誅心,最要命的是根本不識好人心,當初李淳風便給自己來信,說是見到次子面相殊異,命格與運數相悖,恐有不測之禍,請自己有機會品觀一二,為其消災解厄。
結果呢?
一見面,自己話沒說兩句,就被迎頭丟來一個“米蟲”的嘲諷,更用一番水汽之幻化理論,打擊得自己百餘年所修之道統搖搖欲墜,羞慚不已。
這等人簡直渾得不能再渾,你居然跟我說人品?
孫思邈笑呵呵道:“話說,這小子的確混賬了一些……不過若是與之深交,便可知其的確驚才絕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與術數、格物之道更是學究天人,當世無人可出其右。老友不妨在此多多都留一些時日,過幾天,聿明氏那老東西便將返回長安,屆時吾等老友小聚一番,一敘別情。”
袁天罡頷首道:“那倒是要留幾天,吾與那老貨大抵已有一甲子未曾見面了,雖然大家尚未油盡燈枯,可畢竟歲月不饒人,錯過這次機會,還不知此生能否有緣再會。”
人老了,分外珍惜情分。
歲月如河水一般奔騰不休,永不回頭,逝去的年華不可重來,人生就如同一條長河,不可溯流而逆。那些生命裡曾經出現的人,一個一個分別,再見或再也不見,總是令人心生懷念,唏噓不已。
老友有機會重逢,自然不會錯過。
因為一次錯過,或許就是永別……
孫思邈道:“那你便在此處稍候,吾去去便回。”
袁天罡擺擺手:“速去速回。”
孫思邈頷首,轉身向外走去,到了門口,又站住問道:“聽聞房俊最近正在編撰全新的《物理》一書,以為將來書院之教材,與以前那本有所不同,更為深奧一些,是否要老道討要一本,於你一觀?”
“《物理》?”
袁天罡有些意動,雪白的眉毛挑了挑,單從房俊那番水汽之變化便可知其在格物一道的確成就非凡,能夠洞悉萬物之奧妙,他所編著的《物理》,定然包含了更多的格物知識,令人心癢難撓,急於一觀。
不過轉瞬之間,袁天罡便搖頭道:“那小子不當人子,人品低劣,能有什麼能耐?縱然編著成書,想來亦不過是譁眾取寵、標新立異,沒什麼真本事,不看也罷。”
孫思邈搖頭苦笑道:“你說說你,一百多歲的人了,跟一個娃娃置氣,這些年的修行都修到狗身上了?罷了,隨你。”
轉身出門而去。
袁天罡冷哼一聲,對孫思邈的話語不以為然。
這前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