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吉祥忙推拒:“咱家本就做了錯事,哪裡敢要姑娘的東西?”
茉香將藥膏遞給他,“朱公公且收著,這藥膏是陛下賞的,活血化瘀有奇效,想來朱公公用得上。”
在才下過雪的地面跪了一個時辰,朱吉祥的膝蓋必然凍得青紫,當然用得上這藥。
不過,他是來賠禮的,如今卻要拿人家的好藥膏,實在說不過去。
楚流徵道:“朱公公不收,想是在心裡怪我。”
“不敢。”朱吉祥這才伸手接過藥膏,欠身對楚流徵行了一禮,“多謝姑娘,今日之事……”
不等他說完,楚流徵打斷道:“朱公公請回吧。”
朱吉祥握緊手,抬眼看她。
床上之人面帶淺笑,眼底卻無半分笑意。
不知怎的,朱吉祥心底忽然躥上一絲寒意,有些後悔。
至於後悔什麼,他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待朱吉祥一瘸一拐地離開,門關上,楚流徵笑臉一垮,重重地往後靠在枕頭上,望著紗帳頂長嘆一口氣。
茉香走回來,在床邊坐下,“怎麼突然嘆上氣了?”
“姐姐何必明知故問?”楚流徵偏頭看她,“感覺沒意思得緊。”
若蔡寶林真覺得朱吉祥慢怠了她,派人過來解釋兩句,說開誤會便是了。好歹做了一段時日的室友,她又不是那起子不明事理的,哪裡能不體諒?
可如今朱吉祥過來演上這麼一出,表面上看她佔盡上風,連救了陛下的蔡寶林都得讓著她,可實際上卻是將她這個無權無勢的小宮女架在火上烤。
稍微應對不好,罰入慎刑司都有可能。
楚流徵再覺得這是份塑膠室友情,心裡也有些膈應。
她就是一個奉茶宮女,跟如今的蔡寶林根本不是一條晉升路線,有算計她的功夫,不如多想想怎麼在後宮裡站穩腳跟,多在陛下那裡得些恩寵。
“不管有意思沒意思,你明白她的意思就好。”茉香伸手輕輕地拍了兩下被面,“何必勞神?”
“是啊……明白。”楚流徵皺了下鼻子,看著帳頂吐出一口氣,“就這麼著吧。”
*
澄碧堂。
大宮女豆蔻撥開珠簾進來,對著床上的女子輕聲稟道:“寶林,朱公公回來了。”
“讓他進來。”蔡珞瑜坐起來,脖子上包著一圈兒白色的紗布,襯得臉色有幾分蒼白。
朱吉祥一瘸一拐地走進來,“奴才辦事不利,請主子責罰。”
蔡珞瑜偏頭打量他,見他衣裳上沾著泥,目光微凝,“她罰你跪了?”
朱吉祥搖頭:“並未,是奴才自願請罪。”
“自願?”蔡珞瑜眉心蹙起,“你在外頭跪了多久?”
朱吉祥抬眼看她,“一個時辰,來往的人都看見了。”
聞言,蔡珞瑜眸光微動,問:“她是何反應?”
“她給了奴才一盒藥膏,說是陛下賞賜的,對活血化瘀有奇效。”朱吉祥邊說邊將揣在袖中的藥膏拿出來。
豆蔻接過來,雙手呈給主子過目。
蔡珞瑜看到了上頭的標記,點頭:“確實是御賜之物。”
她將藥膏丟給朱吉祥,“她既給了你,你便拿去用罷,別辜負了她一番好意。”
“奴才不敢。”朱吉祥慌手慌腳接住藥膏,朝著床鋪跪下。
蔡珞瑜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擺了擺手:“退下。”
朱吉祥只好拿著藥膏退了出去。
豆蔻倒了杯熱茶來,語氣頗有些憤憤不平:“主子,她不過是個宮女,是奴才,您如今是宮裡正經的主子,何必還對她這般客氣?”
“你不懂。”蔡珞瑜將茶杯遞迴給她,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