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袍袖裡伸出來,顯得那麼古怪、好玩,使俺既想哭又想笑。那兩隻爪子,還十分靈活地捻著一串檀香木珠呢。
俺娘曾經對俺說過,老虎捻佛珠,假充善人,那麼豹子捻佛珠呢?
俺慢慢地往後退著,說實話俺想跑。老婆是大白蛇,爹是黑豹子,這個家顯然是不能住了。它們兩個,無論哪個犯了野性,都夠俺受的。即便他們念著往日的情分,捨不得吃俺,但這種提心弔膽的日子,如何過得下去。俺偽裝出一臉的笑容,生怕引起它們的懷疑。一旦引起它們的懷疑,俺就逃不脫了。那頭黑豹子,雖然老得不輕,但它那兩條叉開在太師椅子上的後腿,繃得緊緊的,看上去充滿了彈性,只要它往地上一蹬,起碼還能躥出一丈遠。它的牙口雖然老了,可那兩顆鐵耙齒一樣的長牙,輕輕地一小咬,就能斷了俺的咽喉。就算俺使出吃奶的勁兒逃脫了老豹子的追擊,那條大白蛇也不會放過俺。俺娘說過,成了精的蛇,就是半條龍。行起來一溜風響,比駿馬還要快。俺娘說她親眼看到過一條胳膊那樣粗、扁擔那樣長的大蛇在野糙中追趕一頭小鹿。小鹿連蹦帶躥,箭一樣快。蛇呢?前半截身子擎起來,所到之處,野糙紛紛地向兩邊倒去,還帶著嘩嘩地風響。未了是大蛇一口就把那頭小鹿給吞了。俺老婆有水桶那般粗呢,她的道行比那條吞小鹿的蛇不知道要大多少倍呢。俺即使跑得比野兔子還要快,也比不過她騰雲駕霧。
小甲,你要到哪裡去? 一個陰沉的聲音在俺的身後響起。俺回頭看到,黑豹子把身體從檀木椅子上欠起來。它的兩條前腿按著椅子的扶手,兩條後腿緊蹬著青磚地面,目光炯炯地盯著俺。天老爺爺,它老人家已經擺好了往前躥跳的姿勢,這一下子要是躥出去,最不濟也要到院子中央。小甲,小甲,千萬別慌。俺叮囑著自己,鼓舞著勇氣,嘿嘿地笑著說,爹,俺去把那頭豬拾掇拾攝,豬肉要趁新鮮賣,既壓秤,又好看……豹子冷笑著說: 我的兒子,你就準備著改行吧,同樣是個殺字,殺豬下三濫,殺人上九流。 俺繼續倒退著,說:爹,您說得對,從今以後,俺不殺豬了,俺跟著您學殺人……這時,白蛇猛地把頭揚起來,白花花的脖子上鑲著銅錢般大的鱗片,銀光閃閃,嚇死活人。 咯咯咯咯咯…… 一大串母雞下蛋般的笑聲,從她的大嘴裡噴出來。俺聽到她說: 小甲,看清了沒有?你爹是什麼畜生脫生的?是狼?是虎?還是毒蛇? 俺看到她的帶鱗的脖子飛快地往上延長著,她身上的紅褂子綠褲子如彩色的蛇皮往下褪去。她嘴裡黑紅的信子,幾乎就要觸到俺的眼睛了。娘啊,俺驚慌失措,猛地往後一跳‐‐嘭!俺的耳朵裡一聲巨響,眼前金星亂冒‐‐娘啊!俺口吐白沫子昏了過去……事後,俺老婆說俺犯了羊角瘋,放屁,俺根本就沒有羊角瘋怎麼可能犯了羊角瘋?俺分明是讓她嚇得節節後退,後腦勺子撞到了門框,門框上正好有一個大釘子,釘子扎進了俺的頭,把俺活活地痛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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