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彼此的大學,酒也喝了不少。從酒吧出來,周然打車送曉維回家。
曉維住在鬧市裡的舊式小區。夜色已深,道路幽暗,沒有保安巡邏。周然把曉維送上樓,等她開了門才向她告別。
這套空間狹小的房子只曉維一個人住,這是她離異後各自組建新家庭的父母留給她的唯一財產。
可能是酒喝了太多大腦不夠清醒,曉維在周然的背影即將從她的視線裡消失時突然說:“進來喝杯茶再走吧。”周然聽到這話又折了回來。
曉維去泡茶,給周然看他們的高中相簿與留言簿。留言簿裡有他清俊的字跡,相簿中的大合照裡也有他頎長的身影。
曉維放下茶杯,傾身與他一起看。周然恰好轉頭對她講話,他們的唇一不小心便碰到了一起,柔軟溫暖又潮溼。
曉維記不得究竟是誰主動。他們在那一瞬間突然摟住彼此,輾轉著加深了那個巧合的吻。一切就那樣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那是林曉維的第一次。她堅守著要留到新婚夜,不肯透支給一度談婚論嫁的前男友的初夜,就這樣輕易地失去了。
周然在這件事上並不像他的外表那樣周正俊雅,他高超的技巧裡透著玩世不恭以及一點點瘋狂。但事後他溫存體貼,令曉維感到自己被小心地呵護著。
非常疼,可曉維有一種報復的快樂感。究竟報復誰,前男友、父母或是她自己,她也不太清楚。她只知道她在這個男人寬闊的懷中睡得十分安穩,一夜無夢。
次日清晨醒來時,兩人都尷尬。曉維甚至能從周然的眼中看到一閃而過的遲疑與迷惑。
把這事件當作流行不衰的“一夜情”是給彼此留□面的最好的處理方式。不等周然開口,曉維便果斷地說:“忘記吧,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倆一起吃過早餐,乾脆利落地分了手。離開前,周然留名片給她:“你沒有家人在身邊,若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
“謝謝你。這裡我有朋友和同學。”
“我也是你的朋友和同學。”
曉維本打算將這場意外事件終結於這個早晨。可沒想到沒過多久,她便真的不得不去找他。
實在是因為曉維缺乏經驗。她一向很準時的生理期遲來了好多天,她開始擔心,去看醫生,被告知懷孕。
曉維心裡震驚,但是作決定時沒有掙扎。她沒有選擇的餘地,當然要拿掉。她才畢業兩年,她二十四周歲生日都還沒過,年華正好,一切剛剛開始。她沒做好當單身母親的準備,雖然她非常喜歡小孩子。
可是曉維又很害怕。她記得大學時曾經陪某位室友去做流產手術,在那裡見到了更多運氣不好的年輕姑娘。醫生與護士的神色冷漠又不以為然。但是如果外面有男性在等待,她們會善意得多。
是否有人為此負責,常常成為人們的道德評判標準。手術室之外有一個男人在等待,身體與心靈的傷害也可以減輕許多。
曉維想了又想,打電話給周然,問請是否願意陪自己一起去醫院。曉維不想要他負責,可是她認為他有權知道這件事。
周然有些訝然,但一口答應下來,沒有片刻猶豫。他堅持承擔一切費用,併為她提前請了一位看護,將在手術後照顧她幾天。
起初林曉維約了一傢俬人專科醫院,她擔心在國立大醫院裡遇上熟人。周然認為不安全,堅持要她去更好的醫院。後來他們各退一步,周然借來一輛車,開車幾小時帶她去了鄰近城市,在那裡的中心醫院為她做了手術預約。
手術前一晚,兩人以夫妻名義住在飯店的雙人間。整個晚上,曉維聽到周然輾轉反側。她也沒睡好,她夢見自己站在審判臺上,罪名是謀殺,醒來時一身冷汗。
在手術室外等待的時候,周然握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