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是被乙乙發配到樓上的。
之前離開家時,沈沉帶了兩件外套,一頂棒球帽和兩幅墨鏡。
乙乙驚道:“你要幹嗎?”
“換裝。可以用兩個人的身份排兩次隊。”
“神經病,你搞泡沫經濟呀?有多少人算多少人唄。一本正經沉,你不是最講究誠信反對弄虛作假的?”
“一本正經沉”一本正經地說:“我沒弄虛作假。第一次我以你家人的身份去排隊,第二次我以你讀者的身份去排隊。”
乙乙笑了一路,等到快抵達時,她把沈沉趕走,不許他出現在籤售現場。因為她生怕一見他就笑場,破壞掉她正在努力偽裝的知性形象。
沈沉請曉維到書城外的飲品店喝咖啡。
“我一直想當面謝謝你。之前我與乙乙旅行鬧誤會,多虧你替我說了不少好話,才讓乙乙消氣。”
“我沒做什麼,是你自己讓她消氣的。乙乙一直是那種大大咧咧的個性,懂得反思,不會記仇。只有丁先生……丁先生是很少數的例外。”
籤售後臺那裡也正在驚訝,書店緊急加貨。
“請把《直線與曲線》再調過來三百本。不,五百本。我知道剛才送過二百本了。但是又快沒了,出貨實在太快了。”
編輯向出版社正在作電話彙報:“已經籤一百人了。排隊的有四十幾位,還在繼續增加。……是啊,比上回那個走性感路線的小明星的籤售現場火暴多了,真是沒想到。……領導,這是好事啊,這證明我們這城市雖然文化貧瘠了點兒,但市民畢竟還是重視內涵勝於重視皮相。當然,乙乙長得也很漂亮,但她平時都是不露面的,也沒有緋聞或者負面訊息炒作。”
電話那端說:“我們低估了丁乙乙的人氣與影響力。你知道不,剛剛我們通知印廠又加印了一萬冊,因為S省有個人一下子就要了六千冊,連款都打過來了。奇怪了,丁乙乙在本市有點知名度還不奇怪,放到全省都沒什麼戲,怎麼能跟外省扯上關係呢?”
曉維與沈沉告別。她坐進車裡,想起自己這個周還沒給自己的父母親打電話。
曉維的父母離婚後各自有了新家,新的家中又各有新兒女,日子過得其樂融融。她每次去看他們,都覺得自己像個多餘的人。工作以後,曉維與他們偶爾聯絡,定期問候,更像個遠房親戚。其實比起她本人的出現,他們似乎更喜歡她寄給他們的錢和送給他們的東西。但無論如何,曉維每個週末都各給他們一個問候電話,即使大多時候通話都是在一分鐘內結束。這周因為公婆來了,她忘了打。
曉維爸爸接電話的時候四周很嘈雜,噼裡啪啦一陣亂響,曉維知道他又在打麻將。
林爸喊得很大聲:“你是誰啊?……誰?啊,曉維呀,我正在打麻將。你有事沒?沒事?沒事掛了啊。”
“爸,你的腰疼……”曉維的話才講了半句,那頭已經傳來了斷線音。
她又撥自己生母的電話,那邊也很吵,有小孩子的啼哭聲。曉維母親的繼子有了孩子後,她就一直幫忙照看著。
林媽說:“曉維,你上回送我的眼霜我給你嫂子了,結果還沒用就被小孫子給打破了。下次你再送一瓶吧。”
“媽,那個很貴啊。”曉維一聽母親的這種論調就覺得頭大,連裝都不想裝了。
“死丫頭,怎麼這麼小氣。你跟周然一個月賺多少錢,你哥你嫂子一個月加起來才多錢?你跟他們算計這個幹什麼?”
林媽在曉維小時候就這樣,對別家的孩子很大方,對自己的孩子很苛刻。曉維很想朝她喊:“那兩人跟我無親無故,誰當他們是哥嫂?”但話到嘴邊,她也只能說:“媽,我賺得不比他倆多。那都是周然的錢。”
“他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我把一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