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飯。他在看專業書籍的同時也研究孕婦食譜。
有一次他晚上有應酬,因為對方客戶飛機延遲兩小時,其他同事在等待的時間裡開始打牌,而他匆匆趕回家中替曉維做好了飯,又趕回飯店。
那時候,他們真實心意地期待著一個小生命的到來。
曉維沒想到,在她真真切切地感受著那個小生命,全心全意地等待它的時候,它卻消失了。
那一天公司實驗室裡發生了意外事故。本來曉維已經到了安全地帶,但她突然意識到到她在情急中忘了關一個閥門,那將有可能給公司帶來災難性的後果,她又匆匆地跑了回去,並且受了一點輕傷。
若是正常人,不會有大礙,可她是孕婦。
醫生說:“這個孩子最好不要留下。你們還年輕,以後有機會。”
胎兒已經六個月,只能做引產手術。手術結束,醫生面無表情地讓家屬確認。
曉維掙扎著想看她的孩子一眼時,周然捂住她的眼。
曉維哭得很傷心。那個小生命就像惡作劇小精靈,改變了她未來的一切後,卻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她。
曉維的睡眠從那時起開始變差,她的身體和精神都漸漸虛弱。
知情人說:“她懷孕懷得那麼辛苦,本以為馬上就熬到頭了。六個月啊,孩子完全成型了,再多一個月都能成活了。這事對她打擊實在太大了。”
曉維急切地渴望再懷一個孩子。她纏著周然,賴著周然。可能是引產手術損耗了她的身體,直到一年半以後,她才再次懷孕。這次曉維小心翼翼,草木皆兵。
到了第九周,其實那天她只不過踮著腳伸手去拿放在櫃子高處的一個試劑瓶,落腳時她的腳突然抽筋,重心不穩地一歪,抻到了腰。
只因為這麼小小的一個事件,幾小時後,她又一次失去了做母親的機會。
曉維就此精神崩潰。她噩夢連連,夜夜在夢中哭泣。她的夢總是與實驗室有關,與嬰兒有關。再後來,她工作時都會產生可怕的幻覺。
周然說:“先別工作了,好好休息一陣子。”
曉維聽從他的安排,給自己放了一個很長的假期,每日看書上網聽音樂,養花養魚,收拾房間,做飯,等他回家。
周然那時正處於事業的轉型關鍵時期,每日忙忙碌碌,疲累不堪。
他在婚後出人意料地離開原先那家實力雄厚、薪水優越的公司,接受了一家瀕臨破產的的小公司的聘請。他的運氣與每一步的選擇都足夠好,他從技術經理做到總經理,令那家公司扭虧為盈,轉危為安,併成為那公司的股東之一。當老闆舉家移民,把更多的股份出讓給他。再後來,他說服其他股東,將公司加入某個著名大集團,憑藉他們的資本與後臺,在幾年內將原先這家不起眼的小公司迅速發展成為本地知名企業。這些都是後話了。
當時曉維試著重新找一份工作。周然說:“留在家裡吧。我喜歡回家時樓上亮著燈,敲門時有人給我開門,一進屋就聞到飯香。”
那時候曉維已經無法繼續原先的工作,也沒做好找一份新工作的準備。她接受了周然“我賺的錢裡有你的一半功勞”這種說法,安心地做了全職家庭婦女。她研究各種新菜式,她學會了插花、縫紉和按摩,她的生活裡只剩下了兩個人,周然,還有她自己。
其實這樣的靜謐時刻已經只是偶爾。周然越來越忙,回家越來越晚。經常是曉維做好了一桌飯菜,卻等不到人。曉維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憂鬱,狂躁,沮喪,失落,並且難以自抑。再後來,他們開始吵架,冷戰。
曉維自己支撐得很辛苦。她不需要很多錢,她只需要一點貼心的關注與安慰。而這一切,當時忙得恨不得有三頭六臂的周然卻沒有給她。
周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