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話剛落,就看到鹿源從寢殿內走了出來,也不知剛剛的那些對話,他聽進了多少。鹿羽倒是不在乎,花容面色亦是如常,轉頭看向鹿源:“先生還在睡?”
鹿源道:“已經醒了,傳晚膳吧,大葷大油的菜全都去了。”
花容點頭,轉身去吩咐外頭的侍女,直接忽略了鹿羽。
花容走開後,鹿源看著鹿羽道:“我替你跟先生請了幾日的假,你回去歇息吧,想下上去也行,只是記得要十五之前回來。”
鹿羽一怔:“你替我請了假?”
鹿源點頭,鹿羽面露不悅:“你憑什麼替我請假,要不要請假,我自己不會做決定嗎,憑什麼由你決定!”
鹿源沒有解釋,直接道:“先生已經應下了,你下去吧,莫在這裡吵鬧影響了先生。”
鹿羽怒瞪他:“你——”
然而鹿源已經轉身,鹿羽不能擅自闖進去,亦不好在這裡大聲喊住他,只得在他身後跺了跺腳,然後才恨恨地轉身。
然而鹿源重新回了安嵐的寢殿後,卻暗暗嘆了口氣,溫潤的眸子裡露出濃濃的擔憂。安嵐道:“若是捨不得,你可以叫她回來。”
她從一開始就不認為,鹿羽發現那本白廣寒留下的舊賬冊,是碰巧的事。
孔雀跟山魂有關,又特意斷了跟白焰的直接聯絡,鹿羽發現的那本就賬冊中,最重要的那句話,指的就是山魂,並且被她特意送到白焰面前。這其中的聯絡,仔細琢磨,著實耐人尋味。
鹿源抬起臉,搖了搖頭:“一切聽從先生的安排。”
安嵐下來床,鹿源忙給她披上披風,又替她鋪好榻上的墊子。
安嵐坐下後,接著問一句:“你是三年前才找到她的,中間失聯了近十年,你對她的瞭解有多少?可知道那十年,她都遇到些什麼人,做了些什麼事?”
鹿源沉默片刻才道:“最開始找到她時,心裡只有狂喜,未曾多想,只想好好補償她我的虧欠。過去那十年,她都在大伯家,我後來亦是查過,並未發生過特別的事情。”
安嵐靠在引枕上,面上表情似有些怔忡,片刻後才道:“倒是有幾分羨慕,她能有你這樣的兄長。”
鹿源遲疑了一會才道:“其實……小羽之所以一直對我存有敵意,大概也是覺得,我對她的好,僅僅是為了補償,目的只是為了自己心裡好受些,而不是真的為了她好。有時候,我亦是覺得,她如此認為,更接近我的真心。”
安嵐抬起眼打量他,花一樣的美男子,清潤柔和,心思細膩,才思敏捷,身手更是了得,識香辨香的能力亦不比香殿內的香師差,卻偏打從心裡認為自己汙濁不堪,越是優秀,越是痛苦。
鎮香使則與他相反,那個男人是完全接受現下的自己,無論如今的自己是何等樣子,都一樣的驕傲自負,絕不為前緣所累,灑脫到冷酷。
……
鹿羽回了房間後,就開始收拾了包裹,唐糖進來一看,詫異地問:“你這是要去哪?”
鹿羽一邊疊衣服,一邊冷笑地道:“下山去。”
“下山?”唐糖遂有些羨慕地問,“是花長史給你派了差事嗎?”
鹿羽略一停手裡的動作,隨後自嘲地道:“我哪有那樣的好運,即便是有這等差事,花長史也不會發派給我。”
唐糖不解道:“那你這是?”
鹿羽撇了撇嘴:“是源侍香給我放幾日假。”
唐糖見鹿羽說這話時,面上的表情憤憤地,想了想,便笑著道:“源侍香真疼你,這麼冷的天,咱們一天當差下來,手腳都是冰冷的,捂一整夜都捂不暖,第二日天沒亮就又得起來,好些姐妹都希望能有兩天假,好好睡上一覺呢。”
鹿羽聽了這些話,面上